“那时那位在寺庙中生产的妇人,是我日日给她送饭的,一开始她就没有立即回去的打算,因我曾问过她需不需要我去通知她的家人,那妇人直接拒绝了。
之后,大家都知道寺里来了贵人暂住,也就是王妃娘娘,那位妇儿也知道。
然后有一日,我正要给人送饭食,远远见着人从隔壁不远的厢房跑了出来,随后进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就把她的孩子抱了出来,又跑去了那间。
我有些纳闷,于是就站着没动,偷偷看着,见没过一会儿,那人又抱着孩子跑了出来回了自己屋子。
我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没有多管闲事,把斋饭放下就走了,然而等到下午再去时,就发现那人已经走了。
只第二日,我得知王妃头天正是在隔壁生产,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头……”回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十七面前她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
这段话透露出了太多消息。
俞婉秋已经哭成个泪人,镇南王脸色变得黑沉如水。
末了沉声问:“你可知那妇人叫什么,家住何处?”
回话的人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却是不太记得了,隐约是姓陈还是什么的。”已经过了快二十年,哪里能记得清楚。
住持却一凛,陡然想起一件事,不久前亦是有位年轻人来打听十七年前,妇人怀孕生产的事!
当时不觉得如何,然现在镇南王和王妃来调查这件事,一一听来,竟然是当初婴孩有可能被人调换,就是说,现在的镇南王世子有可能是假的,真正的世子可能流落民间。
事关重大,住持不敢隐瞒,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二人。
俞婉秋一听,打起了点精神,急急问:“可知那位小公子叫什么?”
住持道:“姓卢,名景程,王妃可派人去寻访。”
俞婉秋心中现在十分肯定,当年,她的孩子,亲生孩子,就是被人换走了!
几乎是立刻的,镇南王夫妇二人离开了普陀寺,令人去打探消息。
***
姜彤自然是不知道,京城的镇南王不止来了万安县,还直直去了普陀寺,几乎知晓了当年事,此时正派人暗暗寻找卢景程。
八月小东西已经三个月了,好像比以前更机灵了些,他似乎很喜欢呆在姜彤身边,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安安静静的玩。也不知小孩子有没有思想,反正就是眼睛转来转去,姜彤不知道这么点大的孩子手会不会抓东西,她想了起来,于是就画了几张图纸,让人去做了些小玩具过来,吊在八月的摇篮上面。
她觉得这样有了个东西分散小孩注意力,大概也能让他不那么闹腾。
是的,闹腾,或许也可以说折腾。
八月特别爱哭,扯着嗓子干嚎,大多时候莫名其妙的那种。
这个时候,奶娘就爱把孩子抱来给姜彤看。
然姜彤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孩子越是哭,她越是一下子不抱,甚至故意站在旁边看着八月,看着他哭,抱着臂,就是没动作,不伸手。
一开始,八月从假嚎到真哭,小脸蛋流了一脸的眼泪。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这小东西明白过来了,见着姜彤就知道不哭了,不哭了,乖了,姜彤才会抱他,越是使坏,姜彤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段时间下来,效果显著。
八月在谁跟前闹脾气使坏,在姜彤面前绝对乖乖。
有时候他闹着要在姜彤身边,姜彤把他放在摇篮里,自己在一旁看书整理资料,他都乖巧得不得了,简直跟在奶娘手里那个脾气大的坏孩子完全两个样。
是的,姜彤已经能知道她这儿子绝对是个脾气大犟得要死的。
奶娘带这个孩子也算是开了眼,接触到姜这种娘亲更是觉得开了眼。
对这对母子叹为观止。
也打心底佩服姜彤,原来孩子还能这么教。心想也亏得夫人厉害,哪个女人舍得。
小少爷虽然难带了些,却真真遗传了爹娘的好相貌,玉雪团子一样可爱,哭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都不忍心。
八月和卢景程的相处就正常多了。
卢景程抱他也不排斥,大概也会认爹了,在他怀里也是乖乖的,偶尔吐几个泡泡。
只是不像恋姜彤那样,属于你抱我我给面子,你不抱我我不会找你的那种。
姜彤觉得真不能小看孩子,你看他们,这么小,本能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天晚上卢景程也是照例抱着八月玩了一会儿,才把孩子交给丫头,让抱出去了。
他跟姜彤说着话,说若这几日或有陌生人来也不用害怕,若问关于他的事也正常回了人家就是。
姜彤眯了眯眼睛,“是有什么事了?”她问得也很是淡定。
卢景程嗯了一声,道:“那些陈年旧事,也该有个结果了,别怕,没事的。”
这话姜彤相信。
从卢景程得知真相以来,他这个人,一直,都是淡然且稳的。
将原本可以暴风雨般的事情似乎化成了绵绵春雨,在悄无声息中解决。
甚至等到最后一刻,你才能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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