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考试中到底免不了受着罪,这个只要是考科举的人谁都无法避免。
等人从考场里出来,就算是卢景程一向风度绰约仪表堂不凡,也维持不住形象,露出许多狼狈来。
回去梳洗一番,倒头睡了一天一夜,这才缓和过来。
考完试,卢景程也不再耽搁,向老师辞行,带着书童,雇马车回了万安县。
当天晚上就到了县城,卢景程直接令马车去了姜彤那里。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夫人笑意盈盈的目光。
而是,冷不丁,兜头砸下来的一件事。
他夫人早产了!他的孩子出生了!
卢景程受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几乎是瞬时,他的脸色就变得冷冽难看。
几个下人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她们对姑爷都没见过两次,压根不了解。但是姑爷身上的气势真是太强了!
卢景程坐在床边,摸着姜彤的头发,道:“珍儿受苦了,为夫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直接把喜儿叫了过来。
喜儿是姜彤贴身丫头,没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所以卢景程就直接提了她来问。
“珍儿到底出来什么事,分明还有两个月,她为何会早产,你们是如何伺候的!”卢景程声音清冷又严肃。
喜儿垂着脑袋,看了几眼她家小姐,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
却刹然被姜彤给打断。
“相公,这事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姜彤声音平静,又道,“喜儿你先出去。”
喜儿闻言便也立马退下了。
屋子里就只剩他们两人。
姜彤月子还没做完,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不过她并没有让人把房弄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关门关窗不透空气。
只是她身体现在人虚弱,还是要养着,刘太太是厉声吩咐丫鬟不能由着姜彤洗头沐浴的。
姜彤也没跟她娘去拗,只每天擦身换媳妇换被子。
屋子里通风透气,桌上有当了鲜花点味,所以空气也并没有很难闻。
她现在是靠在靠枕上,微微侧着一点身子,和卢景程说话。
“相公,我说的话你都会相信吗。”姜彤眼睛注视着卢景程,先问了这么一句话。
卢景程笑了笑,伸手去握住了姜彤的手,脸上的神情沉稳而包容,“珍儿说什么,我自然是相信的。”
姜彤点了点头,声音柔而缓,“我要跟相公说的一些事,可能相公要做一些心理准备。”
“珍儿说罢。”
姜彤听了,右手不自觉放在家肚子上,却已经不是高高隆起的肚子,内心叹了几口气,垂着眼皮,才淡淡开口:“我之所以早产,不跟别人相关,也不是丫鬟没伺候好,而是你娘,陈桂香,故意谋害。
她身上带了一种极其霸道的,能致使人流产的药物,上门来,在我身边坐了半个时辰,我不曾防备,就此中招,肚子疼痛难忍,于是连忙让喜儿去叫稳婆,之后,你娘趁着这乱的时候,让一早就等在外头的三个婆子冲进了产房,将我身边的一个伺候的人推了出去,锁上门。
药物让我昏昏沉沉,你娘让其中两个婆子对我又掐又打,我费尽十分力气生下了孩子。”
姜彤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非常之平淡,似乎经历这些的不是自己一样。
而此时,卢景程的神色完全变了。
姜彤看着他,都形容不出来那是个怎样复杂而又可怕的表情。
“你别急着说话,让我说完。”姜彤捏了捏卢景程的手,而后接着道,“我生下孩子,其实已经神智涣散了,几乎就要昏死过去,但可能老天当时看不过眼了呢,不知怎么心中就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悲痛,于是,我就惊醒了,睁开眼了……”
姜彤忽而几不可闻地笑了几声,然后抬头,看向卢景程,一字一句道:“相公,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不待回答,姜彤继续开口,似是自言自语,“我看见,陈桂香从她身后的一个小竹篮里抱出来一个孩子,准备放在我身边,然后叫一个婆子将我刚生下的孩子抱走……相公,你说我清醒得及不及时?你说这是不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珍儿。”卢景程说不出别的话,脸色几乎狰狞。
姜彤是第一次见他失态。
“你也想问为什么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是不是?那我再告诉你一点,那个被你娘带过来准备冒充我孩儿的,是你的表弟,也就是你娘的侄儿刚出生的儿子。哦对了,还有一点忘了跟你说,你的外家,早在几个月之前就举家来了万安县,投奔你娘,日前,才偷偷从卢家搬了出去。”
卢景程毕竟是心智坚韧之人,不过恍惚半晌,就迅速恢复过来。
只脸色冷凝,深沉不语。
姜彤最后说了一句话。
“相公,我觉得你应该去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世。我只能说,在普陀寺,也许你会打听到一些事情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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