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又沉默了,唉,是啊,好歹也是一条命呢,就算傻也要养大,可后续怎么办呢?父母会变老,兄弟姐妹会成家,只留着可怜孩子孤零零的。
三叔带入自家孙子或者重孙子,光是想想一颗心就跟泡在黄连一样,又酸又苦。
“小屿你说的对,谁也不敢赌。”三叔干巴巴抽着旱烟,连烟丝没了他也没主意,“这事还是推了吧,也不是她不好或者你不好,是两人没缘分。”
谁让两家是亲戚呢!
“三叔,我今天把话说的这么敞亮,也是想给您提个醒,以后狗蛋还有牛蛋,以及绣红和绣紫,总有说亲的时候,对这种亲上加亲,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林屿只能劝到这种程度上,余下的只能看三叔他们选择。
“好,我记住了。”三叔慎重的点头。
林屿把蹦出来的意外处理完毕,三叔还要挽留他吃饭,林屿说家里已经做好,他就不留了。
他刚要走,林青山的大闺女绣红就从院子里窜出来,小声问林屿,“屿叔,下午我能去你家玩吗?”
“可以啊,你尽管过来。”林屿摸了摸兜里,掏出一块梨子糖,递给可爱的小姑娘。
绣红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把糖块掰成两半,“剩下的给弟弟吃。”
唉,懂事的姑娘招人疼,总是把自己放到后面,林屿也没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只能尽量多准备一点糖。
下午绣红果然如期而至,她进门打过招呼后,就跟楚楚希希两姑娘钻进小屋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现在天气晴朗光线正好,林屿在院子里继续看着县志,一边看一边想,以后在院子里种绿树还是搭葡萄架呢?夏日炎炎时,葡萄架下绿树成荫,通风透亮还畅快,看书肯定比室内闷着强...那就决定种葡萄了!
林屿愉快决定。
他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在做数学作业的康安探头一看,磨磨蹭蹭的带着本子过来,“大哥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可以,这里又不挤。”林屿话音刚落,康安飞速收拾本子跑了过来,被康平一瞧那还了得?跑的更快。
左“拥”右“抱”,林屿被两兄弟包围了,一会问他喝不喝水,一会问他热不热,什么都肯干,就是不肯写题目。
“好了!别磨磨蹭蹭的搞拖延症,早点写早点完事。”林屿给他们点燃一炷香,“你们香燃尽之前不准说话。”
康平做了一个封口的姿势,握着毛笔终于开始做事。
香烟渺渺,带着淡淡的香气,没人说话后安静的很,林屿终于能集中精神看书,他撑着下巴,一页页的翻看县志。
不过这难得的安静,最后还是被打破了,楚楚推开窗户喊,“大哥,我找你有事!”
林屿合上书册,对着还是算题的两兄弟嘘了一声,起身去卧房找楚楚。
康平撅起嘴,但还是没说话。
等到一炷香燃尽,他终于能够把自己的“怨气”倾吐出来,“五哥,你觉不觉得,大哥对楚楚比对我好?”
他们就不能说话,但是楚楚可以喊人?不公平,他要打滚闹了!
康安已经写完题目,慢条斯理的说:“首先,大哥刚才原话是,你们香燃尽之前不许说话,这话指定范围是咱两,楚楚当然不在这个范围内。”
“其次,你今天才知道这个事实吗?”忒迟钝了,康安都不想承认这人是他兄弟。
说完他就转身回屋了。
康平遭遇来自兄弟的二连背刺,想想自己的待遇,再想想楚楚,真是悲从中来,哇哇假哭。
*
林屿进了内屋,只见三个女孩聚在一起,希希是一贯的低眉顺目,楚楚欲欲跃试,而绣红是紧张害怕。
“怎么了?有事要说?”林屿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下,“说呗,我听着呢。”
楚楚第一个响应:“对嘛,大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你们再不说我就说了!急死个人呐!”
她这人性子急,就看不得别人磨磨蹭蹭。
“还,还是我来说吧,这是我的事情。”绣红结结巴巴的开口,“屿叔,我就是想要问问,你这里还招人做活吗?”
尽管吐字缓慢,她还是说了出来,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做活?不管是挂面还是别的,暂时不缺人啊,再说你留在家里帮忙不好吗?”林屿被她给闹糊涂了,想赚钱的话,就算留在家里也行啊。
“不,不是!我是想做绢花!”绣红捏紧衣角,“我手很灵活的!一定不会把东西做坏浪费的!”
原来是这个!林屿恍然大悟。
要知道当初做发饰,也是他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利用极小的成本,获得极大的回报,这投资回报率说出来真是杠杠的!
最初他们都是利用空闲时间,慢慢做下发饰攒着,每月十五去集市上售卖,也算是变种的饥饿营销吧!反正生意一直都挺不错的,卖一回能赚好几两。
不过越到后来,发饰生意就显得越发鸡肋了,占用大量时间,他们又有别的事情要做,要自学要研究新品,如果不是两个妹妹越发手熟手巧,抢去一多半的活儿,林屿都不想干了。
尤其这事还有一个难处,当初他是跟胡婆婆一起合伙的,他如果突然撤资走人,显然这生意胡婆婆也做不下去。胡婆婆赚点养老钱不容易,对他照顾也多,他不能干这种没良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