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待了两天,他们一起去了清城看望张惠夫妇。两位长辈见到顾炎生,喜极而泣。
将家里养的鸡、鸭各杀了一只,又去农贸市场买了一大堆菜做晚饭。
当晚,顾炎生陪罗常庚喝了不少。后者红着眼眶说,幸亏他现在有出息了,过上了好的生活。
又问他生父待他如何。他静默好半晌。
当年目不识丁的顾文静进城打工,和在上大学的顾安庆一见钟情,但这份爱情的保质期并不长,激情褪去后,成长环境不同的二人有诸多不合,生活上的龃龉矛盾频发,加上顾安庆父母反对,两年后二人就分道扬镳。
当时顾安庆并不知顾文静怀了孕。顾文静分外骄傲,没主动告诉他,亦未返乡,而是在城里偷偷地生下孩子,独自抚养。待她回去找顾安庆时,后者已经和家里安排的适宜对象去了国外留学。
十几年后,顾安庆与妻子和平离婚,四处打听顾文静的下落,再见佳人时,后者在监狱里。
本想再续前缘,熟料天有不测风云,顾文静被查出患有乙肝。得知她育有二人的儿子,顾安庆简直悲喜交加。
他与前妻育有一儿一女,但两个孩子和他不怎么亲近。初恋情人和自己的孩子,填补了他内心的一大空缺。
那日见到生命垂危的顾炎生,他下定决心要将其带走,和自己一起生活。
然而顾炎生和他更不亲近。在伦敦待了半年,才和他说话。
后来对方去日本学医,亦不常和他联系,只逢年过节的时候,例行和他打通简短的电话。
但对他而言,这已然足矣。
顾炎生思绪从回忆中抽出:“挺好。”获许是经历过疫情对生命的猛烈打击,他这会儿想起顾安庆,没有从前的抱怨,只有平静祥和。
罗常庚大概猜得出些什么,拍拍他的肩:“老人家都不容易。”
\\
当晚温蕴之和张惠睡一间房,顾炎生独自睡一间,罗常庚和儿子豆豆睡。
第二天,吃过早饭,温蕴之和顾炎生去了清城一中。因为是周六,校园内只有零丁学生。
当年的高三(12)班依旧是12班,很巧合地,后门没锁,二人进到里面。
顾炎生说:“你转学来这的那天,我记忆犹新。”
“是吗?”温蕴之笑着猜测:“顾医生当年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严格来说是在北街巷子里,她拉着行李箱跟在温少堂身后,捂着鼻子,眼睛倾泻出几分嫌弃。
他当时看不惯她这幅神情,总敏感地觉得她在鄙夷这里的一切。后来他才这明白,因为在意她,他才会如此。
他承认:“是。”
温蕴之惊讶,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熟料是真的。“可是你当初欺负我来着,我以为你讨厌我。”那时他泼了她一瓶酒,叫她记住了他,且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产生一种强烈的情绪,虽然这种情绪是反感,但不得不说,正因如此,她后面才会有意无意地关注他。
顾炎生难得矫情:“有点讨厌,更多的是喜欢。”
温蕴之莫名地脸红了,“什么鬼!”哪里有既讨厌又喜欢的。不过仔细想想,当时如此别扭傲娇的他,对她的喜欢夹杂着几分讨厌,似乎也不奇怪。这种微妙复杂的感情,才最是深刻特别。
顾炎生失笑。想起什么继续说:“那时候温少堂天天送你上下学,我很嫉妒,但我没资格。”他其实敏感地觉察得到,她起初讨厌他。不过没关系,记住他就好。
他这么一说,温蕴之生出几分心疼,“你别说了。”
顾炎生垂眸,卷翘的长睫低垂。看着他微抿的唇线,温蕴之咽咽口水,“……顾炎生,你要不要亲我?”
顾炎生抬眸看她,“可以吗?”
在她面前,他习惯克制隐忍,不会做出不轨的行动。
温蕴之不答反问:“你有亲过别人吗?”
顾炎生自然地回:“我只亲我喜欢的人。另外,既然喜欢了,我至死都不会改变心意,哪怕她不喜欢我。”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如此露骨的情话,温蕴之抿唇,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她相信他,相信他对她至始至终都未曾改变的心意。
她闭眼,微微仰着面,唇角上扬:“你现在可以亲我了。”
\\
一对高三情侣前往高三(12)自习,教室的后门他们先前特地没锁。二人途径走廊,视线透过教室窗户,触及里面的景象,惊讶地瞪大双眸。
高大挺拔的男人揽着女人的腰,将其拥在怀里。女人乌发如瀑,肌肤如玉,踮着脚,双手环住他脖子。
教室另一边的窗外,栀子花开的茂盛,层层叠叠的堆积着。拥吻的二人缓缓地停下,女人微微低着头,男人伸手挑起她散落在鬓边的头发,动作轻柔,眼里宛如一泓被春风吹皱的湖水。仿佛时间都为他们而静止。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太忙了没及时更新〒▽〒
另外,如果不更的话,我会提前说的╮( ̄▽ ̄")
第36章
视线无意看到窗外, 温蕴之脸颊泛红,“有人。”
顾炎生视线看一眼窗外,他目光深邃冷冽,走廊的高中生顿时心虚, 视线收回, 往别处瞟。
“我们走吧。”温蕴之退出他怀抱, 牵过他手。
顾炎生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手,唇角上扬, 紧紧地回握。二人离开教室, 途径走廊,温蕴之微微低垂着脑袋,不好意思看两个孩子。较于她,顾炎生坦然自若的很, 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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