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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咱们兵放下刀剑去提水,那不就是让他们送死吗?“再说了……”“猪尿泡。”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他们女一脸疲惫,唯独双眼比烛火还要明亮。“小孩子们吹起来玩猪尿泡,以装水,用投石机到石灰坑里。”包括苏引在内一干人都是江明雪亲信,也都知道这女真实身份。前军副无奈一笑:“公主,你说简单,烧石灰一堆,那也是能踩着走路,万一坑挖不够深,那些奇兵提脚就迈过去了。”“我当说简单,毕竟领军仗拿俸禄不是我,我本不该站在这儿。”万俟悠站起身,走到比自己高大很多副面前。“我是大启公主,不是大启军。”她看其他人,每人脸上都有着焦躁和烦闷,还有杀意。对乌蛮杀意。在这一点上,她和他们是相通。“所以,你们胜了,史书上,军功册上,封赏圣旨都有你们名字。”她转身,看自己表姐。十六岁、繁京城里最高贵那一枝茉莉,已经在朔北风里盛开了一和从前完全不同姿态。憔悴、狼狈、苍白、坚定。“你们输了,我,万俟悠,和朔州百姓,同死孤城,不降不退。”崇安十年,初冬。朔北大捷。朝廷给战士们赏赐送到朔州城那一天,天上飘着雪花,落在所有人身上。这一天,是安婶子头七。安婶子死了,为乌蛮人知道了朔州城里有一位大启公主。拍过“万七娘”肩头和后背很多次那双手,安如意为了保护那她教了几月“傻姑娘”,用们去接了乌蛮人刀。 公主请登基(七)朔北已经飘了几场雪了,一层又一层,把黄土飞扬的朔北漂成了不染尘埃的白。小小巧巧的土包前面,立着一块石碑。这是安如意的墓。按照风俗,她应该跟自己的丈夫孩子同葬,可他们都死在了十几年前乌蛮屠城的时候,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安在朔北也算大户,便有人说可以在安家的族地给安如意寻了坟场下葬,万俟悠拒绝了。能俯瞰整个朔州城的山,一侧是奔涌向辽阔中原的河,这是万俟悠给她选的安身之地。每天忙完了医所的事,万俟悠就会提着一个篮子来到这儿,城西头郭家敦敦实实的肉包子,她每天都要带来给安婶子吃的。雪路湿滑,裴仲元没有牵马,只是拿了一把伞,走到了她的身侧。“公主,末将奉皇后之命,接您回玉州。”“本宫不是正在玉州么?”裴仲元看着公主身侧那座墓,径直走过去在墓前跪下。“多谢安娘子毅勇刚烈。”白雪覆地,一身黑色戎装的男人恭恭敬敬磕了二个头。万俟悠在一旁静静看着。“裴护军,你是来谢她,谢她没让你因为本宫之死而人头落地?”裴仲元直起腰,又恭恭敬敬上了香。“公主,如今乌蛮有人知道了您的身份,朔州城中只怕是处处杀机。”万俟悠一声嗤笑。在外面浪荡了半年的公主真的像是晒足了太阳的茉莉,个头都高了一截,她俯视跪在地上的裴仲元,忽然说:“裴护军,两件事做完,本宫就走。”什么情情爱爱的花叶游戏,在梦里被安如意推开了无数次的万俟悠忽然间明悟了一个道理,真正为了她死的人连一个御封的诰命都拿不到,这些盯着她身后驸马之位、五代侯爵荣耀的男人们凭什么敢用一点干了的花、一点随手就能做的小事就来谋取她的垂青?“泄露我身份的人是朔北军的左军副将,可我和我表哥都不想将此事闹大。”
朔北必须是江明雪手中的朔北,尤其是现在刚刚打退了乌蛮的朔北,万俟悠不允许朝中有人借她身在朔北一事为难江家。“我表哥说她会寻机对付此人,我不想等,他不死,我不走。”裴仲元抬起头,只看见了公主眼中的漠然。“是。”当夜,朔北左军副将耿重金醉后纵马,摔死在了朔州城外。被人发现的时候,雪已经盖住了他大半身子。已经升为朔州司马的苏引在看过尸体之后直接找到了万俟悠。“公主,耿重金是四皇子的人……”“本宫知道,所以动手的是裴仲元。”打断了苏引的话,万俟悠的脸上带着笑。“裴家和我二哥会把这件事揽下,毕竟他们终于看见了驸马之位的影子,不是么?”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苏引只觉得周身发麻。骄傲矜贵又疏淡朗阔的长乐长公主,在短短的时间里褪去了她身上的柔软和天真。“公主……”苏引皱了下眉头,“您是金枝玉叶,何至于此?”万俟悠眼眸轻动,转向了地上两个人的影子。“何至于此?我四哥为了陷害依附二哥裴家,把我在朔州的消息告诉了乌蛮人!你说我何至于此?”父皇利用她,利用她的名声,皇兄利用她,要利用她的性命。苏引轻轻一叹。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刚过十六岁的公主。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公主需要的不是安慰。“公主,可这么一来,您又让自己身处乱局之中……”“那又怎么样?”在朔州这段日子,万俟悠对这位每日为了朔北殚精竭虑的苏司马是很敬重的,就如她敬重这座城和这里的风与沙。也正是因为这份敬重,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没有在繁京面对那些男人时的故作矜贵。“苏郎君,我不入局,也早晚沦为别人的棋子,唯有入局者,才有吞掉其他棋子的机会。”苏引懂了。长乐公主就是要把所有利用过她的,觊觎着她的人都拉下水,那些人渴望着大启朝最尊贵的公主,希望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公主选择走向更高的地方。这注定是一条极难的路。公主的决定,将军知道么?将军身后的皇后和老国公,他们知道么?如杨树一般的文士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中高
', ' ')('悬的月亮。簌簌落雪中,月亮沉浮于云间。“公主。”他重新看向了万俟悠。“若有一天,您在局中,不得不牺牲朔北……”“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片刻前还愤怒的少女眉目间一片清朗。她的唇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既不讥诮,也不嘲讽。“苏郎君,您可以记住这句话,若哪日我忘了,就让那把杀了安婶子的刀,杀了我。”院子里的银杏树掉光了叶子,在月光下披着雪。裴仲元踏雪而来,看见穿着红色裘衣的公主仰头对着一个年轻的文官露出了微笑。他低下头,一团白气从他的嘴里呵出。眼睛的余光看见了他,万俟悠问苏引:“苏郎君,那些乌蛮奇兵身上真的没什么发现么?”苏引缓缓摇头:“十二具完整的尸首,我们将他们几乎敲骨验髓,还是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的,不管是什么秘药、什么秘法,也不至于让人变成这个样子。”“拷问那些俘虏也没有消息吗?”“倒也不是全然没有。”苏引深吸了一口气,“据一个人交代,这些奇兵是一个叫萨库鲁的祭司造出来的,这个祭司平时行踪飘忽不定,交出了这次的奇兵之后就去了群山深处。”见万俟悠眉头微蹙,苏引又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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