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温从宜神色如常地翻开教科书,云淡风轻开口,“我哥帮我请了假。”
“梁勘学长?我还以为他昨晚会训你呢!”段染咬着包子,囫囵开口,“绝了,要我家里人在外边碰上我,非打我一顿不可。能不能问问你哥哥还缺不缺妹妹啊!”
温从宜刚想说话,后排的赵景野就冲了过来:“温从宜,昨晚我没想抛弃你的!你怪段染,都赖她拉着我不松手!怎么样,你哥哥骂你了吗?”
“没有。”温从宜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提醒他,“对了,昨晚那个姐姐不是我哥哥的女朋友,顶多算……算他的追求者吧。”
赵景野摸摸后脑勺,不确定地开口接话道:“噢。不过那姐姐确实蛮好看的,说不定能追上。”
温从宜脱口而出:“谁说的?就追不上。”
她说的太过笃定,以至于段染和赵景野都怔愣了几秒,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温从宜心虚地咳了声:“我的意思是,我哥哥不喜欢她那种类型。”
上课铃打响,打发走赵景野,老师还没来教室。
一边的段染兴致盎然地盯着温从宜不眨眼,也不说话,手指放在桌面故作深沉地敲了好几下。
温从宜被她盯得莫名慌张,坐直了点转移话题:什么课啊?
“语文。”
“上次是讲到哪一课了?”
段染:“可能是《俄狄浦斯王》、《雷雨》、《秋叶》那几课吧。”
“俄狄浦……”哪有学这篇文章,温从宜脑袋停滞思考几秒,反应过来这些都是大众眼里的乱.伦文学。
小姑娘停下翻书的手,侧头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段染笑眯眯地撑着脸:“我想说的都已经在脸上了。”
“……”
温从宜懒得理她。
段染凑着脑袋过来,暗戳戳暗示地问:“我猜对了?”
温从宜闷声:“我只是寄住在我哥家,你说的这些书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就算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但你居然真的对他有……”段染听她不否认就明白了,震惊的表情还没收回去,脑袋那挨了一下语文老师的教案攻击。
“老凑到温从宜那去干嘛?前天考完的文言文注释作业拿出来检查检查!”
十一月初补放两天月假,正好是周五开始放。
而温从宜拿着成绩单回去时,温韵岚他们已经回来了,照例问了几句她在学校的情况。
在餐桌上,温从宜三番四次想开口说话,但每每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最后帮着温韵岚一块儿把碗从洗碗机里拿出来时,她才提了一句:“伯母,我们期末考试之前要开一次家长会,班主任说那天还是家长开放日。”
温韵岚一听就来劲了:“几号啊?”
“可能是这个月月底。”
“哎哟,这么凑巧啊。”
温从宜低声“嗯”了句,抱了点希望:“是有事吗?其实也可以不用去,您发个消息跟班主任说下很忙就行了。”
温韵岚没听出来她的意思,擦了把手:“不行,一一高中第一次家长会呢。以前你哥哥开家长会就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她念念叨叨往客厅走,正好碰上梁勘回家。
温从宜抬眼看了下他,乖乖喊了句:“哥哥。”
“嗯。”
梁勘进门就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了件白色毛衣,袖子往上翻折至手肘,露出一截冷白清瘦的小臂。
外面风正大,又是大晚上。他被吹得脸上表情越加麻木,显得有几分冷峻清贵。
温韵岚边给他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端出来,但没等她喊,书房里的梁父就把人喊了进去。
远远听着这声音,语气不算和蔼。
温从宜担心地往里看了几眼,被温韵岚勾过手往餐桌那走:“又去挨骂了,估计是你梁伯父交代他的工作没做好。”
梁勘确实进屋就被训了一顿。
不过不是因为工作,而是闻家那位千金这几天找了他好几次,要他当陪玩。但他自己手上的学校科研工作和实习事情一大堆,自然顾不上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梁父当然也不是要他自降身价去陪大小姐游山玩水,但至少两家公司都在合作上升期,基本的社交礼仪还是应该做做样子。
何况那位闻小姐对梁勘的印象一直就不错。
梁勘听着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句:“爸,您是想让我出去和亲?”
“胡说什么!”梁父气得把手上烟盒往他身上扔,“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谈恋爱这种事有你妈念叨,我不管这些。但要我说,没毕业就没毕业,大不了学籍先挂那,回公司多攒点经验也好。”
梁勘低眼捏着那空了的烟盒,眼皮动了动:“再等等吧,不差这半年了。”
从书房出来,听见温韵岚正在打电话。
确切地说是在说完自己可能不能去参加她二十年的瓷婚庆典,要去给家里小孩开家长会后,就被这位几十年的好友单方面嗔骂。
而温从宜略显挫败地撑着下巴听她们一来一回地说着江城的方言,听不太懂,但是肉眼可见争吵得激烈。
梁勘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着鸡汤。
温从宜眼珠转了几下:“哥哥,你有没有看我给你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