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翰啜饮香茗,滋润干燥喉咙,抬头对来人微微一笑:
“我与世子明明早有约定会面详谈,世子爷却偏偏舍近求远,过五关斩六将求得四戒令才与我相见,实在叫谢某费解。不知情之人,还以为世子耽于酒色财气,沉沦其中。”
颜玉央面无表情落座:
“杜衡不是一直与你联系?”
“看来世子对明日之事已是成竹在胸了。”
“你如未十拿九稳,又何必与我合作?”
谢文翰不紧不慢道:“我清楚世子的智谋能耐,此番你我通力合作,各取所需,珠联璧合,岂不美哉?”
颜玉央却不以为意,他冷笑了一下:“当真珠联璧合?以逍遥楼财力人力,似乎并不需要旁人相助来分一杯羹,你不过是寻一挡箭牌罢了。”
“世子冤枉,逍遥楼小小江湖门派,势单力薄,怎敢与世子府日月争辉?”谢文翰貌似恳切道,“此番合作乃是真心实意,世子若不信,谢某即刻便将诚意献上。”
说罢命仆从呈上一薄卷丝绢,天长日久,绢布泛黄,其上所书之字如烟似云,变幻莫测。
颜玉央却连看也不看,只冷淡道:“这是你我早就讲好的条件,算不上诚意。”
“哦?那世子想要什么?”
“我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谢文翰忍俊不禁:“也罢,我允诺过凡得四戒令之人,皆可问我三个问题,谢某这一晚上已是解答得口干舌燥,便也不差一人了。世子请问罢——”
颜玉央自怀中取出一枚云中帖置于桌上,将其推到了谢文渊的面前。
谢文翰垂眸一扫,但见其上所绘乃是一尊造型奇怪的白玉像,人身鸟翅,面若好女,似妖似仙,下书三个小字“妙音鸟”。
“此物为何?”颜玉央沉声问道。
谢文翰拈起这枚云中帖,在手中把玩了几下:“这是佛经中记载的一种神鸟,名唤迦陵频伽,能歌美音,若天若人,故而民间称之为妙音鸟。相传当年西夏国主罔顾人伦,弑母杀叔,屠灭妻族之后,为冤魂所缠,夜不能寐,直至高僧指点,请了数尊妙音鸟像入宫,以其佛音梵唱驱散冤魂,这才得以安寝。故而西夏王室最喜妙音鸟,无论王宫还是陵寝,都四处遍布其像,用以趋吉避凶。”
颜玉央不置可否,接着又问道:“一年前,我同逍遥楼交易,询问西夏王室后人的下落,彼时得到了答案是天下盟盟主杨雄杰妾室红叶夫人,因其曾当众弹奏过《灵芝歌》,此乃西夏王室宫廷曲。后来我寻到此人,得知她确是西夏公主李仙玉之女,只是她从未在西夏王宫中生活过一天,又岂会听过《灵芝歌》?既然如此,逍遥楼究竟是如何知晓她党项后裔的身份?”
“其实这两个问题,本就是一个问题,而这问题的答案,世子不是已心中有数了吗?”
谢文翰淡淡浅笑,面容温和:
“不错,十三年前赤月蚀之际,日月山上朔月圣地中的西夏宝藏正是为我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