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翘像是看不见胡悦似地,她不停地低语,之后便失控地喊道:“无头鬼……无头鬼索命……杀人了……”
胡悦见她状况,当机立断,拍了她的后脖子,她手上的人头随后滚到了地上。左一棋想要探查,却被胡悦厉声制止,他喊道:“别动,这人头绝对不能碰。”
胡悦把昏迷在他怀中的虹翘转交给左一棋,随后说:“先生先替我把虹翘姑娘送回船舫,然后去一次楚府,就说我说的,胡悦有请,速来。”
左一棋不再细问,点头便抱起了虹翘,转身便走。
而胡悦蹲下身子看着那头颅,头颅并没有腐烂,看样子也是刚刚切下来。脖子处拿蜡给封了起来,所以不会流血。他伸手微微敲开了头颅的嘴巴,在头颅的嘴里衔着一个蜡丸,胡悦捏碎蜡丸,丸内有一张纸。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云。
胡悦捏纸得手为之一抖,他再在看着人头,人头像是有知觉一般,滚了几下,便滚到了湖中。
而胡悦手中也只剩下了这两个字。但是此时胡悦却脸色煞白,他自言自语道:“为何在此出现?”
胡悦捏着手里的纸条,胡悦看了看四周便往回赶,在他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虹翘遇到的事情绝非偶然,而是冲着他来的。只要有人还知道云的事情,那么当年的悲剧就会在一次发生。而这一次胡悦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胡悦一边走一边思索,原本他以为知道此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但是如今居然有人把这份字条变着花样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上,那意味着秘密已经保不住了。但是即使透风的窗户,也比没有窗牖来的好。
而且现在虹翘的状态似乎也并非完全脱离了危险,原本不想要牵扯无关之人,却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
胡悦一开始走的飞快,但是越沉思,心就越静,走得也越来越慢,他知道现在首先要帮左一棋找到这个无头公案的元凶,此人即使不是直接知道此事的人,也一定会是知晓相关的人。做了决断,他停下脚步,转身朝着虹翘所在的画舫走去,现在他唯一能够得到线索的人,只有已经发疯了的虹翘了。
虹翘的画舫的红栀子灯上没挂有箬赣(宋代妓院的标记),说明她不会见客,船舫的妈妈和小英唉声叹气,看到胡悦来了,老远处便迎了过来。
老鸨哭道:“胡公子可来了,我家翘儿平日多受你的照顾,如今很早劫难,三魂七魄都被鬼勾了去似地。如何是好啊?”
胡悦稍作安慰,也不与他们多说闲话,直接进了画舫,厢房内没有电灯,虹翘抱着被子所在床上,披头散发,早没了往日的光鲜靓丽。
胡悦轻声道:“翘儿?可还认得我么?”
第34章 无头案(二)
虹翘根本不看胡悦,她只是一个劲地点着头,仿佛头很重似地。胡悦观察了她片刻,随后微微撩起了她后脖子的头发,在她的脖子被人系了一根绳子。绳子是黑色的,但是却累得很紧,掐到了肉里面。
此时小英已经进了房间,她端着药坐在虹翘的床边说道:“这绳子我们之前就见过了,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解都解不开,越弄越紧,姑娘难受的要命,之后我们就不敢动了。”
胡悦说:“用剪子呢?”
小英说:“别说剪子了,只要碰到那绳子,她就大吼大叫,痛苦万分。我们怕拿着剪子伤了她。”
胡悦点了点头,小英红着眼眶,给已经痴呆了的虹翘喂药。这药也就是普通的安神正定的药,吃了等于没吃。
胡悦看着绳子说:“翘儿脖子上的绳子必须要在今夜子夜之前取走,否则只要绳子嵌入肉内,那她就没命了。”
小英吓得差点把药打饭,她急着拉住胡悦的袖子说:“公子,你要救救我家小姐啊。我家小姐平日最钟情于你,你一定……一定要救她啊。”
胡悦点着头,此时虹翘开始唱歌,她本就好嗓子,但是此时的音调让人听得背脊发寒,她像是看着看不到的人,对着他唱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一边唱一边伸出手整理者头发,但是虹翘的头发辫子一般不往这边梳,她就这样腾空着梳理自己头发,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个疯子了。
胡悦想要起身,但是他发现虹翘的眼睛却一直都在眨眼,虹翘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的眼角划过泪水,一丝哀求随着泪水滑过面颊。她已经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胡悦试探地开口道:“姑娘……你能说说自己是谁吗?”
虹翘只是摇头,她反复地唱着,也不理胡悦的问题。
胡悦低声靠近虹翘的耳边,他轻柔地撩起虹翘的头发,虹翘抖动着眼皮,虽然在唱歌,但是胡悦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胡悦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随后对小英说:“小英姑娘,你现在可身负重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进这个屋子,而至于我……”
他低头想了一下,开口说:“至于我只有一个情况下允许进入厢房。”
他转身看着小英说:“那就是我手中必须要拿着首级,否则我如果空手或者其他状态下来,你务必不要开门,无论任何状况。”
小英不明所以,但是却从未见过胡悦如此严肃过。再回头看看自家小姐这副憔悴摸样,便连连点头说:“无论如何我都都会按照公子的吩咐行事!”
胡悦安慰地笑着点头,他说:“没事的,只要照做,翘儿就暂时不会有事。”
小英心中仍是不安。但是她随后说:“屋里的食物和水都足够撑过今日。公子放心。”
胡悦拱手道:“小英姑娘好细心,那我也放心了,先走一步。”
胡悦离开船舫,船的四周便开始聚气了水雾。雾蒙蒙之间,既然看不出船的模样。胡悦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他下到岸头,便移开了船板,这样船只就只剩下纤绳拉着。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一看,楚珏和左一棋都已经朝着这边走来,楚珏开口也不废话,直接问道:“现在贤弟准备如何着手?”
胡悦看着湖面说:“先……让我好好想想。”
楚珏看不清胡悦的表情,但是他以这样的语调说这种话的情况,越来越多,虽然胡悦不说,但是胡悦一直隐瞒的事情即将浮出水面,而此刻…
楚珏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双手,左一棋在一旁看着,低首道:“侯爷。”
楚珏瞬时放松了双手,他说:“这事为何不第一时间通报我?”
左一棋略有为难道:“侯爷近来所参与的事情太多,学生担心……”
楚珏虽依然说得很轻,但是左一棋却感受到了一份寒意和压迫,楚珏低声笑道:“我用得到谁来替我担心?”
左一棋低头道:“学生知错。”
楚珏斜眼看了一眼左一棋,左一棋的脑袋低得更低,额上冒出了冷汗,楚珏说:“等会把你所知道的经过都向我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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