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有点惊讶地看着鹿书记那急切的表情,心里很是纳闷,一边不停地点头,一边赶紧把画拿了出來。
鹿书记几乎是用抢的动作,把那个长条形盒子从叶鸣手里拿了过去,把盒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的画卷,把它铺展在玻璃茶几上,开始聚精会神地鉴赏起來。
在仔细地看了画作和上面郑板桥亲笔題的那首诗之后,鹿书记又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重新坐到茶几边的沙发上,开始一个一个地看画作底下那些收藏印鉴。
这些印鉴,有很多都是名人大家,可见这幅画曾经多次转手,而且绝对是真迹----因为鹿书记对近现代一些收藏名家都有所了解,对他们的收藏印鉴也比较熟悉。这些东西,是绝对不可能造假的。要造假,也模仿不了这么多名人的各富特色的印鉴出來……
在画作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印鉴,上面是几个篆体小字:“叶菡之印”----当看到这几个字时,鹿书记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开始情不自禁地在眼眶里面打转……
为了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鹿书记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后抬起头來,努力以一种平缓的语气对叶鸣说:“孩子,你这幅画非常珍贵!据我的判断,这幅画确实是郑板桥先生的真迹。你的母亲很有眼光,也很有鉴赏力。
“你看看,这幅画在造型布局上高度概括提炼,仅绘廖廖数竹,便使人如入一片青郁葱翠的竹林。而在局部,用笔墨描绘每一竹竿、竹叶、竹节,却笔笔得势、得神、得法,显露出勃勃生气。从画竹的笔法看,每棵竹先立竿留节,梢与根短,中干长,长短参差,每节上下相承,形若半环,墨浓淡有别,用中锋画干,老干用侧锋,全干圆浑得势。画枝,枝枝着节,行笔迅速,遒健圆劲。嫩枝节小和柔而顺,老枝节大挺拔而起,枝覆而叶多,枝昂叶少,描摹得神,生意盎然。墨竹画叶最难,此画的竹叶下笔劲利,实按而虚起,兼有破法搭法,墨色有浓淡,老嫩反正分明,用中锋画瘦叶小叶,用侧锋画肥叶,下笔势如破竹,一气呵成,充分表现出郑板桥成竹在胸、娴熟高明的笔墨技巧。由此可见,这幅画是郑板桥先生的真迹无疑!”
说到这里,他又仔细看了看画作左边提的那首诗,轻声吟哦道:“衙斋卧听潇潇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孩子,这幅画情景交融、寓意深刻,是一幅难得的佳作,我很是喜欢。但是,这是你母亲遗留给的珍贵纪念品,你如果给了我,会不会不大合适?”
叶鸣一看鹿书记的表情和眼睛里流露出來的喜爱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非常喜欢这幅画,心里暗暗高兴,忙说:“鹿书记,我说过了:我母亲留给我两件珍贵的遗物:一是您上次见过的那个‘金玉满堂’的玉坠,那是我父亲给她的定情信物,而且是我今后寻找我父亲的唯一线索,所以我会好好保存它。第二件,就是这幅《衙斋瘦竹图》。这幅画虽然也很珍贵,但只是一件艺术收藏品,我母亲并沒有叮嘱我要我一直保存它。而从您刚刚对这幅画的评价來看,您是真正懂得欣赏和珍惜这幅画的人。所以,我把它送给您,也算是给这幅画找了一个真正的好主人。”
鹿书记此时已经完全不想让这幅留有赵涵遗墨的画作离开自己的身边,所以,在听完叶鸣的话之后,便不再假惺惺地客气,把画作卷起來,珍而重之地放到那个长条形盒子里,对叶鸣说:“孩子,你这个礼品我收下了。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以后有时间,你一定要经常來看看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