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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槐,出事之后,这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陈俊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陈俊准备什么时候执行5万元罚金?”

许青槐一直黑着脸,把记者们的话筒挤开,闷头往外面走。

陈俊刚开始还在得意地笑,但中途接了个电话,对着听筒“嗯嗯啊”了几声,挂掉之后明显变得不耐烦,也匆匆地走了。

记者们见被告走了,一回头见着原告这边,又赶忙提着□□短炮追过来。

文棉被这阵仗惊住,习惯性地往妈妈身后缩。

可当她真的站到妈妈身后,才突然发现……记忆里向来个子高高、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冲到她面前遮风挡雨的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比她要矮了一点点。

站在妈妈的身后,她甚至抬头就能看到妈妈头顶的帽子,和鬓边刚刚剃过、却没能掩盖彻底的白发。

“请问文棉的妈妈,对于这样的裁判结果,您有什么想对媒体说的吗?”

“这样的裁决,是您想要的吗?”

“您会上诉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

文棉明显感觉到妈妈的身形晃了晃。

转头,才发觉妈妈的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文棉看着越来越多挤到面前的人们,忽然大步上前一步,张开胳膊挡到了妈妈面前。

天生胆小又自闭地姑娘,面向着人群时,整个人都在抖。

却对着镜头一字字讲的认真,说:“妈妈在生病,不可以吵。”

文棉声音不大,依旧软绵绵的,却让在场所有记者都顿住。

嘈杂的议论声、拍照声,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蜂拥而上的人们,本是为了抢一手新闻恰饭。

恨不能一边采访,一边搞个编纂文稿的□□。就怕慢人一步,这个热点就没了。

却偏偏,在听见女孩的话后,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的,纷纷选择了闭嘴。

所有人都看着挡在最前面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明明害怕的两条腿都在抖,却坚定地回头,对她身后的女人说:“妈妈,不要怕。棉棉以后,都会好好保护妈妈。”

贺怀拍拍文棉的肩,背对着人群把小丫头一挡,就把她虚虚圈进了怀里。

男人轻轻在她的背上拍着,说:“别害怕,师哥和邵岚姐帮你们在前面挡着。乖,棉棉护着妈妈,师哥护着你。”

*

贺怀安抚了文棉许久。

人群中,终于有记者弱弱地举手:“请问,我们有一些问题想采访……是问文棉,还是文棉的妈妈……或者,你们谁回答一下都可以……”

声音里都是卑微。

文棉听见问话抬头,疑惑地望向贺怀。

后者就一字字地帮她耐心解释:“他们有问题,要问你和妈妈。”

文棉了然地点点头,上前一步,站到了所有人面前。

尽管手上依旧揪着贺怀的衣角没放,眉宇间却写满了成熟与沉稳。

“妈妈累了,我来回答。”她说。

于是,所有记者就自发地排成了一排。

一个一个,缓慢而耐心地问出自己的问题。

记者们提问,贺怀就把这些问题转成文字,发到文棉的手机上。

文棉就念着问题,一个个地回应:

“这样的判决结果,满意吗?不满意……陈俊的处罚,太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指比划:“还不如棉棉一幅画卖钱多。”

“会上诉吗?这个结果很不好。师哥说,要上诉的。”

“妈妈的病怎么样?”看到这里,女孩笑得眼睛弯起来:“妈妈最近好很多,真的,好了很多。”

*

另一边的梧桐树下,身穿暗红连衣裙的邵岚,从兜里掏出一颗烟,叼进了嘴里。

“感觉是不太需要我这个戏精了啊,亏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毫无用武之地啊。算了,等新闻放出来,我去网上舞吧。”

她说着,开了打火机,把烟点燃。

白色的烟,就徐徐袅袅地冒了出来。

“我以前其实挺疑惑的,你和贺怀怎么会有那么大耐心,和一个自闭症沟通的那么好。我好像从来见你俩对她有半点不耐烦。是我,我就不行。棉棉真的挺可爱的,但我也确实没那么大耐心。”

站在她身侧的男生,把她嘴里的烟拿出来,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但他没有显然没吸过烟,不小心过了肺,呛得一直咳嗽。

邵岚噗嗤一声笑,把烟接回来叼进嘴里:“不会抽烟就别抽。明明就是只奶狗,装什么狼。”

祝希尧难得没接话。

而是目光望向不远处,还在认真回答问题的女孩。

自嘲地笑了笑,说:“一般人确实做不到每时每刻都那么大的耐心。你说什么她都不能听明白,还总曲解你。说话说到一半,觉得自己终于把每一个字都解释清楚了,她的注意力却跑了,你什么都白说。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日复一日下去,普通人都得被逼疯。”

邵岚笑着戳戳他:“你少来,我看棉棉好着呢,哪有你说的那么傻。”

“那是我哥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坚持给她做干预,硬生生给她掰过来的。你现在看见的文棉,已经是个趋近正常人的文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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