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哦”了一声,心想耿中天有意见太正常不过了,付大木搞突然袭击,让耿中天太难堪,换做是谁都会觉得窝火。
“中天,你别往心里去。”楚天舒劝道:“我在干部大会上已经强调过,任何人不得传播流言蜚语,我们说话办事应该重证据,而不是听传闻。”
“是啊。常委会以后都这么开,让你这个书记怎么主持下去?我无所谓了,是替你着急啊。”耿中天嘴上虽是这么说,实际上还是在发泄个人的不满情绪。
“原本我以为你们已经达成了默契,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这种局面,的确让我也很为难啊。”楚天舒笑了笑,又劝慰说:“中天,干部调整,涉及到各方面的个人利益,有人提意见也属正常,用不着太在意。”
该说的都说了,耿中天说了句“书记,你休息吧”,然后知趣地将电话压了。
刚放下电话,杨富贵敲门进来了,他压低声音问:“楚书记,下午的会再怎么开?”
“该怎么开还怎么开呗。大家畅所欲言,总比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要好。”楚天舒说:“不过,还是要有一个思想准备,如果霍启明被卡下来,卫生计生委的主任让谁来干。”
杨富贵说:“还能有谁,肯定是高大全了。”
楚天舒问道:“杨书记,你觉得他合适吗?”
“如果在会上当场表决,估计没有人会驳付大木的面子,就不好谈合适不合适了。”杨富贵愤愤不平地说:“霍启明不是个好货色,高大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在计生委的有些事情,还不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算了,老杨,捕风捉影的事情不好拿到桌面上来说。”楚天舒微微摇了摇,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余”字。
杨富贵心领神会,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耿中天那边的电话刚撂下,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霍启明。
县委今天上午开常委会,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霍启明在卫生局坐卧不安地等消息,一直等到中午下班,才打听到常委会没开完,下午还要接着开。这一下,他慌了神,如果有好消息,耿中天至少会发条暗示性的短信,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就是还没有搞定。
他急了,本想跑去办公室找耿中天,但转念一想,这会儿去找,被人看见了反而被动,想来想去,还是打了耿中天的手机,接通了,又不知怎么讲,握着手机站在那儿,吞吞吐吐道:“老板,我……”
“你什么你?”耿中天正在气头上,霍启明送上门来了,当然要发泄一番:“我多次提醒你要注意小节,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人家拿到会上说事了。”
霍启明哭丧着脸,说了实话:“老板,我承认,以前我是有点不太注意,但是,我对天发誓,最近一直没有任何的接触……”
耿中天暗叹了一声,这个霍启明,可真有你的啊。
霍启明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耿中天对他太了解了。
付大木拿男女作风问题来说事,绝对不会冤枉霍启明,卫生系统集聚了太多的女同志,闹出绯闻的机会也多,以霍启明那副德行,不偷腥才怪呢。
如果霍启明矢口否认,耿中天可以狠下心来臭骂他一顿,现在他竟然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耿中天反倒不忍心了,这么忠心耿耿的下属也难得啊!
耿中天严肃地说:“老霍,刚才我和楚书记通过气了,他说我们考察评价一个干部,要重实绩,不能听传闻。只要常委会还没最后表决,我相信还是会有机会的。”
耿中天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安慰他,只好很原则地说了这么一句。
霍启明激动地说:“老板,我知道自己有不少缺点,能力有限,你要是都不关照我,我就像个没娘的孩子,只有任人宰割了。”
“乱弹琴!”耿中天被他的话说得哭笑不得,他可以想象的出来,霍启明在那边差不多就是声泪俱下了,令他很难狠下心来。“如果你没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下午开会我还可以为你据理力争,如果人家拿出了真凭实据,我想关照也关照不了了。”
霍启明越发不安了,毕竟做了亏心事,哪有不怕鬼叫门的。他嘴唇抖动着,却不知怎么把心里的话表达出来。
当不上一把手,专车没了,签字权没了,捞钱的机会没了,也帮不了朱晓芸当上医院院长,霍启明此时此刻的心情,真的是“不想活了”。
事已至此,有些话不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