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批评归批评,意见还是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东环的中层领导和百姓的洪流合成了一股,就摧垮了这个堡垒。他们接连给上级、上上级写信,并通过一切能说话的渠道反映这个问题,终于引起一位从东环市走向中央的部级领导的重视,他为家乡的事呼吁到了省委主要领导和组织部,这个问题才得到了控制。那个带走了东环几千万的书记,回到牡丹市高升当了副市长,但经济问题一查就进了监狱。
投鼠忌器,现在,东环市只有市委书记赵法谣、组织部长刘伟和杜斌是外来的。
赵法谣把家搬来了,儿子在英国留学,老伴儿病退在家。一天,临下班的时候,赵法谣给杜斌挂了个电话,说:“杜斌呀,你来东环大半年了,怎么样啊?吃的好吗?住得好吗?”
市委书记突然挂念起自己的吃住问题了,这让杜斌有点惊讶,他不知道赵法谣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说法了,便有些忐忑不安,说:“谢谢赵书记关心,我一切都很好。”
赵法谣说:“晚上,你有没有饭局呀?”杜斌说:“没有。”赵法谣说:“那好,我让你嫂子弄几个菜,你上我家来吃吧。”杜斌连忙谢绝了,说:“不用麻烦您了,谢谢赵书记关心。”赵法谣说:“客气啥,我比你早来东环市,家也搬来了,不像你是半个跑腿子,我总得尽点地主之宜吧。”杜斌说:“您要这么说,我还是地地道道的东环人呢,该我请您才是呀。”
赵法谣显然不愿跟他争论,以不容可否的口气说:“行了,别跟我磨叽了。过来吧,咱俩喝几杯。”
杜斌只好答应了。他来东环市大半年了,还没去过赵法谣和刘玉林家呢。想到这,杜斌禁不住有点汗颜了。时间过得真快呀。而自己也真是不会来事,连书记、市长的家门都没去过。
杜斌知道,赵法谣作风比较严谨,组织原则和党性都很强,特别正派。杜斌没带什么礼物,拎了几斤台湾进口的高档水果。赵法谣给他开了门,接过水果,说:“你还真会拿,要是你拿别的东西,我就给你扔出去。”他夫人退休前是教师,身体不好,脸上的褶子很多,头发也花白了。
四个菜早就摆在桌子上了,赵法谣老伴给开了瓶“五粮液”,赵法谣说:“这是俞思卿春节送的,我让他拿回去,他说是他女儿俞敏孝敬他的。他女儿有钱,买了不少瓶送给他,他给我送了两瓶,我就留下了,要不,他的老脸就没地方搁了。”
赵法谣在两个酒杯里倒满了,一只推到杜斌跟前,举起自己的那个杯子,说:“来,大作家,干一杯。”杜斌也随他干了杯,说:“哪里,哪里,您夸奖了。”赵法谣说:“谦虚啥,大作家就是大作家嘛。”杜斌拿起酒瓶,给赵法谣和自己满上,站起来说:“赵书记,谢谢您招待我。我借花献佛,借您的酒敬您和嫂子一杯酒。”赵法谣说:“好啊,我干了。”他夫人抿了一小口,笑了笑说:“对不起杜斌,我身体不好,不能饮酒。”
赵法谣拿过她的酒杯,仰脖干了,说:“夫人不行,丈夫代劳。大作家,你不反对吧?”杜斌说:“不反对。”赵法谣给杜斌倒满了酒,吃了口菜,说:“你的小说写得很好啊!有思想,有情感,我老伴儿就是你的忠实读者。”杜斌看了眼他夫人,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说:“你们慢慢唠吧,我吃好了。杜市长,我就不陪你了。”赵法谣说:“别忘了吃药啊!”
杜斌说:“您真关心嫂子啊!”赵法谣说:“老伴儿,老伴儿吗。没了她,我不就没伴儿了吗,孩子也不答应呀。”杜斌笑了。
两人把一瓶酒喝进去大半,都有了些醉意。赵法谣感慨地说:“东环市,现在,除了刘伟,就咱俩是外来户呀。来,外来户干一杯!”杜斌喝了,给赵法谣倒上酒,说:“可不,就咱们俩是外来户。”赵法谣叹了口气,说:“不容易呀。你听说了吗,我来以前,也就是4年前,东环的五大班子领导,基本都是外来户。”杜斌夹了口菜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说:“听说了。”
赵法谣独自把酒喝了,说:“不容易呀!撇家舍业的,来到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朋友、同事、工作关系、工作节奏、人事关系都是陌生的,都得从头再来,什么事都是个挑战呀!”
杜斌也把酒喝了,附和说:“您说得太对了。”
赵法谣说:“听说,前些日子,你和你老师俞思卿闹了点不愉快?”杜斌说:“其实,都是工作上的事,意见不一样,没有个人恩怨。”赵法谣说:“听说,你在市政府的常务会议上,两次对刘玉林提出了不同意见?”杜斌说:“提过。一次他采纳了,一次他没采纳。”
赵法谣笑了,说:“听说,市政府的常务会议,一般人是不敢发表不同意见的,你还敢?”杜斌也笑了,说:“是吗?我不知道!”赵法谣说:“那,如果你知道了,你还会那样做吗?”
“当然,该反对还是要反对的。”
“那,你不怕刘玉林有想法?”
“怕啥?都是为了工作。”
“有些人可不这么想。”
最新卷第23节
“我不管,我咋想的就咋说。”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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