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夏婉儿突然发现了什么,她指着前方高高的戏台,在那遍布灰尘与蛛网的戏台上面,贴着一张张图案诡异的符纸。那符上的图案红得妖异,像朱砂绘成可又不像。薄司眼眸微眯,他轻轻伸手,那符纸随风自动脱落,飘到薄司掌心。他将符纸拿到眼前,手指轻抚上面的纹路,道:“是招阴符,用人血绘成,可以招来死去之人的魂魄。”
顾意问道:“为什么要把这种符贴在这里?”
薄司道:“这不是普通的招阴符,它是一道邪符,它上面的血液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死去之人的,这院子里贴了这么多,已经形成了一个阵法,而那个被邪符招来,困在这阵法之中的魂魄,除非阵法解除,否则永远都得不到解脱,不能轮回转世,灵魂只能一直痛苦,在这阵法中受尽煎熬,永久彷徨。”
夏婉儿惊道:“这就是叔叔不许任何人来这里的原因!?他和这里被困的魂魄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么残忍的阵法来对付?”
而卿桑看着薄司手里的符纸,他知道薄司说的都是真的,他一脸苍白,也无法回答他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身为驱邪家族,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邪术,但他无法理解,不能理解,父亲竟用这种邪术去困住一个人的魂魄,父亲从小教育他,驱邪师都是正义的,善良的,面对穷凶极恶的邪祟,毁灭便是。因为邪祟就是邪祟,从它们伤人的那刻起,便不值得原谅。而驱邪师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铲除邪祟,就是为民除害。言犹在耳,此刻,他却看到这样一种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画面。父亲利用邪术困住魂魄,让那个人不得超生,他用术法折磨着那个灵魂,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和驱邪师背道而驰!这不是他从小接受的理念,他完全不能相信,父亲,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也不知道吗?”
薄司这样问他。
卿桑握紧双拳,闭上眼痛苦地摇头。
顾意想把他看到的一切说出来:“我觉得,这里被困的魂魄,可能是个女人,她穿着大红的戏袍,一直在那个戏台上唱戏,她长得很漂亮,但是,戏唱得很悲伤。”
薄司看着他,眉眼一挑:“这是你看见的?”
顾意道:“对,之前在村外小屋我就梦见过这里的场景,当时拦我们的车,我在车窗外看见的也是这个女人,不会有错的。”
“唱戏……女人……”
卿桑的脸色越来越白,夏婉儿见状赶紧握住他的手,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他。
卿桑的反应让薄司觉得古怪,他问:“你想起了什么吗?”
夏婉儿心疼地看着卿桑,他的手在她手中还微微颤抖着,这种情况下,她知道卿桑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但是有些事,她也无法瞒着薄司,她垂下眼眸,沉声道:“那是在卿桑小的时候,卿家里传着一个谣言,说卿桑不是叔叔的亲生儿子,是宅子里的戏子所生,叔叔以前喜欢听戏,卿家人尽皆知,据说是专门盖了一个院子听戏,但那些都是下人们传的,我们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卿桑那年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他很难过,后来叔叔知道这事,他大发雷霆,把所有的下人都解雇了,这样,卿家就再也没有人乱说这些事了。”
“卿先生……”
顾意看着卿桑,想说点什么,却是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堂堂卿氏集团的继承人,从小竟也经历过这么多事,背负了那么多压力和别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