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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铺了橡胶地毯,屋里没有开灯,深处有些昏暗,整个拳击俱乐部里也不过两三个人正在锻炼。
楼延几个人一眼就把这家俱乐部给看得干干净净,他们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老板终于姗姗来迟,拿着根油条边吃边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几位是想学拳击吗?”
这人看着应该没到三十岁,穿着白背心黑短裤,寸头,右边眉毛上有条拇指长的疤,长相明明很普通,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有种硬朗的帅气。脸上的笑跟狐狸一样,看着温和,眼中却时不时闪过生意人的精明。
楼延等人在打量这个老板,这个老板也在打量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楼延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老板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了一秒。
不等他们回答,老板就三两口把油条给吞下了肚,抽出柜台上的纸匆匆擦了擦手,就满脸笑容地掏出几张平安拳击俱乐部的名片每人发了一张,“拿卡报名打九折,在咱们这里办卡还是很合适的,现在还有套餐,几位要是有兴趣,我带你们在我们店里转转?”
名片背景是平安拳击俱乐部的正门牌匾照片,上面用大黄字印着店老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崔安生……”李三新抬头看着老板,笑着问,“你就是老板崔安生吗?怪不得这个拳击俱乐部的名字要叫‘平安’,我先前还琢磨着这名字和店里内容不太符合啊,原来是因为老板名字的关系。”
老板崔安生爽朗一笑,“对,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俱乐部这个名字是不太符合,但我们店还是很不错的!不比其他拳击俱乐部差。”
说着,崔安生就带着他们在拳击馆里看了一圈。
这里的设施有个三成旧,但沙袋是可移动轨道的沙袋,器材都是好器材,可见老板用了心。从交谈中,李三新也问出了崔安生的一些私人信息。
崔安生是山里走出来的人,高中没上完就辍了学,他说他从小就喜欢打拳,辍学后靠着自己白手起家干出了一家拳击俱乐部,生意也算是走上了正轨。上头没有父母,现在也没结婚,但他有一个小他十岁的弟弟,现在正在上学。
楼延安静地听着,目光扫视着周围。等再一次捕捉到崔安生投向他的视线时,楼延直接似笑非笑地迎了回去,直白问道:“崔老板怎么一直在看我?”
崔安生没有半点尴尬,他还特好奇地问道:“我只是觉得您看起来非常眼熟,我好像看过您的新闻。请原谅我冒昧,您是楼延楼先生吗?”
楼延审视地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点头,“是。”
“真是巧,”崔安生又是惊喜又是意外,笑得双眼狐狸似地眯起,“楼先生能来我这也是蓬荜生辉了,说实话,我一直都对楼先生很佩服。”
崔安生的表现一切看起来挺正常的,楼延也没有在拳击馆里感觉到诡异的气息。等他们逛完了一圈之后,崔安生开玩笑地问道:“各位老板们觉得怎么样啊,要不要在我们店里办张卡?”
其他人还没说话,楼延就笑了,“崔老板真的带我们把俱乐部给看完了吗?”
崔安生摸着脑袋,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都看完了啊,楼先生还想看啥?”
“崔老板,你这样就不诚实了,”楼延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问,“有人曾经跟我推荐过你这里可以玩地下拳击,崔老板不带我们去看看?”
崔安生恍然大悟地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原来几位客人是为了地下拳击来的啊……”
他重新笑眯眯地道:“那几位跟我来吧。”
说着,他就带着众人走到了拳击馆的最里面,从一面盖着绿布的墙上掀起了一块布,布后面露出个小门。
崔安生推开门,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小门进去后就是消防楼梯,楼梯内很昏暗,崔安生提醒了众人小心脚下,解释道:“很多人都喜欢来地下拳击打黑拳赌钱,所以这地方就藏在了地底下,安全。几位以后想玩可以自己过来,就不用我带着你们下来了。”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快走完了楼梯。
一下楼,楼延就听到了吵闹的叫好声、咒骂声和鼓掌惨叫声。
这些声音混着乌烟瘴气的烟味和酒味,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空气中都好像弥漫了暴力因子,让人忍不住释放体内最黑暗暴力与血腥的那一面。
“好!!!”
“打他,打死他!”
“兔崽子,打黑拳没有规矩,用牙咬他耳朵脖子,使劲咬死他!”
地下一层和楼上的拳击俱乐部同样的大小,但这里没有沙袋和器材,只有最中间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擂台和周边围着擂台的塑料座椅。地下拳击场的灯光昏暗,地上都是烟头酒瓶,因为吸烟产生的浓雾甚至让本就不甚清晰的灯光变得更加雾蒙蒙的。
刺鼻的味道让路好修连打了三个喷嚏,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躁动混乱的一幕,“卧槽,我的妈呀。”
现在是早上,但地下拳击场的人出乎意料的还有很多,人人脸上激动得通红,满眼都是或疯狂或恼恨的血丝,像是一夜没
', ' ')('睡过的样子。大部分人都跑到了擂台周围站着呐喊,举着手激动得都要冲上擂台上一样。黑压压的人群分不清谁是谁,但能看出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胡子拉碴,身材壮硕的大男人。
他们把擂台围得结结实实,让楼延一行人根本看不到擂台上的动静。
崔安生指了指擂台,笑呵呵道:“打的正热闹呢。”
不用他说,楼延一行人也能看出来擂台上打得正热闹。不止是因为围着擂台的人的反应,还因为人群中央的擂台上传来的一声声惨叫。
看客中的一大半人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兴奋,不断叫好吹着口哨喊加油。也有少部分人气的脏话不断,通红着脸怒喊着“反击”。
“嘭”的一声,擂台上有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操!”那少部分人赶紧蹲下身给快要输了的拳击手鼓劲,“妈的我全压你赢,你要赢了赔率最大,操他妈的长这么壮竟然还打不过那个小白脸。你反击啊,赶紧反击,别认输!你要是认输我钱就全输光了!”
“拽他头发啊蠢货!趁他头皮疼戳他眼睛!”
“妈的你要是输了老子宰了你!”
暴躁,怒火,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看着失败方的垂死挣扎,赌赢了的人幸灾乐祸地大笑出声,“继续打啊,只要对方不认输,那就往死里打!”
楼延几个人站在人群后面,因为不少人都蹲下了身,他们正好看到了擂台上的场面。
看清擂台上的人之后,楼延的瞳孔一扩,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凝住。
擂台上,身形修长的青年轻松地将比他强壮两倍的肌肉男抵在地上。他脊背弯曲着,一手将肌肉男的两只手反制在背后,膝盖压在肌肉男的背后脊椎骨处,肌肉男浑身数个地方青紫肿起,满脸血迹,牙齿都掉了几个,狼狈得脸贴在擂台地面,表情痛苦扭曲,瞳孔涣散。
青年有一头长而古怪的银色长发,银发从他的脸侧垂落在擂台上,让这人看起来不像是擂台上暴力血腥的拳击手,反而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但下一秒,这个人就用拳头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砸到了肌肉男的脸上,拳拳到肉,肌肉男嘴里的血沫和牙齿飞溅,惨叫声逐渐变得有气无力。
银发青年的力量和他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极端,哪怕肌肉男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力量,他也毫不停息毫不留情地继续一拳又一拳,直到拳头上沾满着血也没有停止。
既残忍,又刺激。
因为他的暴虐行为,更是刺激的周围人不断叫好欢呼,声浪来到了高潮,让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打死他!打残他!”
“把他腿打断哈哈哈。”
银发青年抵着肌肉男背部的膝盖一个用力,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肌肉男猛地大喊起来:“我认输!我认输!!!”
最后一拳停在了肌肉男的脸侧停止。
银发青年站起身,他抬起头轻轻呼出一口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眼里细细的血丝已经升起,冷漠地道:“滚下去。”
肌肉男死里逃生,带着满脸血的连爬带滚从擂台上摔了下去。
擂台上只剩下了银发青年一个人,他身上穿着简简单单的白t和黑色裤子。这个人不知道打了多少场,白t上面蹭着一团又一团的血迹,浑然似个煞神。
他身上流了不少汗,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是汗水划过的痕迹,汗水将他身上的衣服也打湿,白t粘着腹肌,没有肌肉男那么夸张,但劲瘦结实而漂亮。
“谁再来?”银发青年垂着眼,目光扫过在场的人。
傅雪舟。
……是傅雪舟。
楼延脸色缓缓变得面无表情,他盯着这个银发青年,负面情绪远远大于惊喜。
傅雪舟竟然还没死。
作者有话说:
傅雪舟:嗯,出场了
那么大的诡异, 那么难的必死局面,傅雪舟竟然都没死。
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从红棺材里逃出来的?
楼延不知道, 但这会儿也没兴趣知道了。他无声冷笑一声, 之前的疑惑一下子明白了。
傅雪舟活着离开了柳树村, 并且吞吃了梦魇,然后极其快速地消化了梦魇的能力, 用了梦魇的能力追了上来,把楼延拽入了梦境。
那个交警是傅雪舟假扮的人,怪不得他会奇怪那个交警对他的敌意和恶意怎么会那么针对, 活脱脱像是他得罪过的人。可不就是他刚刚得罪过的人吗?就在几个小时前背叛了傅雪舟且差点害死了他的人。
傅雪舟假扮的交警给了他平安拳击俱乐部这个地点, 他是故意来引着楼延来见他的, 怎么, 傅雪舟是想要看楼延见到他还活着的错愕表情吗?
是想要他表现得又震惊又惊慌好给傅雪舟添几分笑料吗?
想到这,楼延又冷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就和看过来的傅雪舟对上了目光。
昏暗而乌烟瘴气的地下拳场中
', ' ')(', 除了围在擂台旁边黑黝黝的一群人群,只有楼延一行站在人群外围的人最为醒目。
傅雪舟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后方的楼延。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仿佛熔岩撞上冰山, 不是一方吞没了一方,就是彼此两败俱伤。
傅雪舟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笑, 他漆黑的双眼抓着楼延不放,一步步走到了擂台边上, 双手搭在绳索上和楼延对视着, 周围的声音都因为他的怪异举动而疑惑起来。
“老a笑、笑得我心里打寒颤, 他这是怎么了?看谁呢?”
“只要他别看我就好, 我跟你说, 我跟他眼珠子对上都有点害怕。”
“咋没人继续挑战了啊,我这还没看够呢!”
“这谁还敢上去?老a变得比以前更可怕了操!我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虽然打人也狠,但也挺不住这一晚上的车轮战吧。”
“上一次来还是几个月前吧?那会儿老a还没染发呢,真是小年轻把戏多,别说,这头白毛还挺好看,我也想去染一个了。就是长头发显得娘们唧唧的。”
“老a这一晚上不知道能赚多少奖金,几万块钱是少不了了,羡慕啊。”
嘈杂吵闹的声音中夹着不少脏话和恶毒的诅咒,很多人也顺着傅雪舟的目光摇头晃脑,试图找出谁被老a给盯上了。
楼延双手插兜笔直地站着,在和傅雪舟的对视中也丝毫不落下风,他已经不是刚刚重生回来因为傅雪舟的一个眼神而心中警铃大响的他了。
“这可是我们这里的常胜将军,老a,”崔安生看了看擂台上的傅雪舟,又看了身边这几个神色各异的人,笑眯眯地解释道,“别看老a年轻,他在我们这里陆陆续续打了也有四年了。老a很能打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次来的时候变得更能打了。本来嘛,这个点地下拳场都是没人的,但因为老a从昨晚一直打到现在,这群人都快要疯了,没一个舍得离开。”
崔安生刚说完这句话,台上的傅雪舟突然有了动作。银发青年一只手松开了绳索,嘴角勾起,冲着楼延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一群被暴力血腥激起欲望的人们因为傅雪舟的这一个动作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还有谁啊!”
“快上来挨打,孬种怂蛋别他妈躲着不出声!”
楼延一动不动,还是笔直地站在人群之外,好似无视了傅雪舟一样,唯独眼神里暗了一暗。
路好修咽咽口水,小声跟身边的李三新道:“他就是傅雪舟吧?他是想让楼哥上擂台跟他打吗?”
李三新皱着眉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人看着不好对付。我们都以为他死了,谁知道他竟然还活着……”
除了楼延和段泽歌外,这也是路好修和李三新正式第一次和傅雪舟见面。这个人给他们的感觉很不好,无论是这个人本身还是这个人刚刚毫不留情拳拳到肉殴打肌肉男的举动,都让他们升起浓浓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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