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乔望他一眼,假笑。
晃哥发怵:“得,你到我们学校来干什么?”
“听讲座呗。”
今天上午就一个安全教育讲座。
徐晃赶紧掏出手机噼啪打字,然后殷暮收到条消息:【乔哥是不真傻了?!他妈大早上吹冷风来听讲座?!他是不是有毛病?!】
殷暮立马回了句:【有没有病你心里没点数么?】
“你俩很喜欢做这种把我夹在中间互发消息的游戏。”宋清乔直直往前走,脚都不带停一下,迎着寒风勇往直前。
妈的,竟然他妈觉得有点帅。
殷暮追上他:“别啊,吃早饭去。”
z大食堂的j-i蛋粥还是很不错的,徐晃坐在两人对面,左瞧瞧右瞧瞧,迟疑了半天没放出一个屁来。
“啧啧。”
得了,殷暮大四的两个噩梦到齐了。
孟尔端着盘子坐到徐晃旁边,正对着宋清乔,什么话都没说就往人碗里抖搂了半截油条。
宋清乔握着勺子的手停下,转而推了推眼镜:“我不吃油条。”
“你试试,泡粥里可好吃了。”孟尔说道。
殷暮都被他这c,ao作给看愣了,同样愣的还有徐晃。
“试屁啊试,谁他妈让你给他碗里乱添东西的!?”殷暮赶紧拖过宋清乔的碗,跟自己的交换过,“吃这碗。”
???晃哥更愣了,这又是个什么c,ao作?
孟尔接着又往殷暮那碗里抖了另半截油条,一脸期待的看着宋清乔,写满了“快试试”三个大字。
“你再这样殷总要生气了。”宋清乔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不是要,是已经生气了。
“我说你他妈今天成心找揍是吧!?吃个早饭也不让人好好吃?”殷暮夹起黏糊糊的油条扔回孟尔盘子里,两根一起。
“我就让他吃个油条怎么了?”孟尔笑眯眯地问。
妈的。
“他说了不吃,你非让人吃什么意思?”要不是碍于全校同学的面子,孟尔现在已经在地上躺着了。
“看来你俩问题已解决?”
“什么问题?”徐晃的智商重新上线。
孟尔扭头看看徐晃,表情从吃惊变成好笑:“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任是徐晃那个脑袋瓜想破咯也想不出孟尔这耐人寻味的表情下的含义。
孟尔咬下一口油条,使劲咂巴咂巴,宋清乔也没了吃饭的兴致,看一眼殷总看一眼晃哥,长叹口气:“晃哥,你上次那条朋友圈为什么没屏蔽殷总?”
这他妈又是哪儿跟哪儿?
“需……需要吗?”徐晃觉得现在这个场合每说一句话的后果都不堪设想,莫名狼烟四起,而他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孟尔并没有像抖搂油条一般轻易的把事情抖搂出来,相反,他因为自己是唯一的知情者而沾沾自喜着。
无论徐晃怎么试探,他都只是摇摇头,享受着这种被别人所渴求的乐趣。
学校礼堂里已经陆陆续续聚集起了学生,坐得稀稀拉拉,班长负责点名签到。
殷暮他们班的班长是个脸上有些青春痘的女生,叫李纯。李纯见他俩来了,在点名簿上勾了两笔,再没抬起头来。
到了时间,讲台上走上个熟面孔,穿着一身警服,正气得不行的,苏让苏警官。
徐晃低声骂了一句,巧了,殷暮也低声骂了一句。
一个骂的是体育南非要见陆衡凉家长的小警察。
一个骂的是吸烟区非要劝人戒烟的小警察。
本质上没多大差别。
苏让的眼神在台下游走,统共几千来号人,偏偏盯到了几个熟人,有两个是前不久来局子里接斗殴未成年的,有一个是长得像未成年的。
宋清乔偷偷拽了下殷暮的手:“殷总,我要走了。”
“怎么?还要送送你?”
“好啊。”
看给你机灵得。
殷暮跟着宋清乔走出礼堂,这时间没什么人,宋清乔双手揣大衣兜里,张开怀抱:“中午一起吃饭。”
殷暮往四周张望了下,然后开心地拥上去:“我去接你。”
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不对,原来跟喜欢的人谈恋爱是这种感觉?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喜欢便给对方镀上了一层金,那究竟该感谢喜欢这份情绪还是该感谢给予你这份情绪的人?不管怎么说,果然还是那个人比较重要的吧。
沉寂已久的心遇上他之后每一刻都狂热跳动着,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般炽烈,前所未有,每一秒都比前一秒的感受来得更强烈。人总归是贪心的,欲望高低与否,都无法磨灭这点。
安全教育讲座结束时,恰好十一点过,赶得上去接宋清乔放学。殷暮和徐晃悠悠在人散去后出了礼堂,孟尔这人遛得飞快,被导师叫走了。
“你俩,站住。”
“苏警官!好巧啊!”徐晃闻声就预感大事不好。
“徐晃,以及这位b大的同学?”苏让在警服外边套了件加厚加长的羽绒服看起来比晃哥还熊。
殷暮笑得苦哈哈的:“苏警官,幸会幸会。”
“我就奇了怪了,今儿下午就去b大,你着什么急上午就跑过来听?”苏让跟两人并肩走着,浓眉大眼审视着殷暮。
“其实我是z大的。”殷暮向晃哥求助,“徐晃同学。”
“啊,对对对,我还不知道你们认识呢。”徐晃说。
苏让裹了裹羽绒服道:“物以那个类聚,人以那个群分。”
所以当陆衡凉到餐厅见着苏让的时候,脸那叫一个臭。
“你别摆脸,下午还要见呢。”苏让打量着陆衡凉,“你以为我想跟你们这群小屁孩儿开巡回讲座啊。”
“为啥让你来,往年不都是老冯?”徐晃问。
“我才从p城调过来,老冯就把任务给我了。”
“p城!”殷暮和晃哥异口同声。
“怎么地?有老乡啊?”
殷暮接道:“我就是p城的。”
“嘿,我说怎么看你眼熟呢,叫啥名儿?”
“殷暮。”
“你是不是一中的?”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是啊。”
“我实习的时候接过一中的案子。”
“什么案子?”徐晃又问,总是抓这种节骨眼。
苏让想了想说:“关你什么事儿,听笑话呢?”
“你们p城的人是不是都他妈喜欢说话说一半啊!”给晃哥气得,今儿孟尔就他妈已经把他给气了一次了,现在又来第二次。
陆衡凉和宋清乔从头到尾都在自己吃自己的,眼睛都没乱飘一下。
殷暮和苏让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事情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现在说来也没用。
“陆衡凉你快过生日了吧?”苏让巧妙地岔开话题,其实也不那么巧妙。
被点到名的陆衡凉手一顿,徐晃背后起了一片冷汗。
陆衡凉生日在平安夜,按照惯例那一天谁也不能联系他,没有庆生派对,没有庆生酒,是完全不知道陆衡凉去了哪里在做什么的时间。
“苏警官,好好吃饭吧。”宋清乔难得提醒一句。
苏让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了雷区,却没想到生日也是雷区。
吃完饭之后,苏让跟陆衡凉一起回b大了,因为不放心,徐晃也跟着一起去,多半是害怕苏让死半路上。
“陆衡凉生日怎么了?”殷暮问宋清乔。
那人捧着杯奶茶,微微哈了口白气:“不太好说,你得拿东西跟我交换。”
得,不就是想知道苏警官在p城处理的一中的案子么。
“成,你先说。”
宋清乔构思了许久开口:“你知道吴燕昭吗?”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
“明星?”
吴燕昭在90年代红过一段时间,是个影星,后来最轰动的事是世纪初传来的死讯,作为公众人物,不仅是一言一行都被外界所监控,连生死都会被媒体曝光,掀起舆论狂澜。她的离世,令许多人扼腕,红颜薄命,人不就这样,乐于当旁观者摆出一副指点江山模样,不过那并不在殷暮的感知范畴内,他当时还太小。
宋清乔点点头,道:“她是陆毛的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陆·真富家子弟·屌得一匹·衡凉
苏·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怕死优秀青年·让
第22章
吴燕昭去世于2002年的平安夜,也就是陆衡凉两周岁生日那天。
“陆……陆衡凉是陆起鸣的儿子?!”殷暮翻看吴燕昭的词条,上面确实写了吴燕昭是陆起鸣名正言顺的妻子。
要不是宋清乔那张说什么都让人无可置疑的脸,殷暮甚至都要觉得这他妈就是个瞎编的故事。
陆起鸣啊!豪门望族啊!怪不得陆衡凉啐了一个瓷瓶被打得一周下不来床!
“给我吸一口,我现在有点低血糖。”殷暮抢过宋清乔的奶茶,这一口吸了半杯。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离奇古怪的身世。
“他妈的死……跟他有关系么?”他问。
“殷总,陆毛当时才两岁,能做什么?”宋清乔无奈道,感觉打开了闸关不上了。
殷暮舒了口气,陆衡凉的心结顶多就是妈妈在自己两岁的时候离奇死亡了,还好,构不成什么变态心理。
宋清乔瞅着他若有所思的脸,说:“离奇死亡,很蹊跷吧?”
“你这语气怎么这么像今日说法。”
“我再给你个提示,陆毛的暴力倾向是遗传的他爸。”
我c,ao!?那吴燕昭女士难不成是被陆起鸣活活打死的!?
提示越多越不敢往下细想。
“该你了,殷总。”宋清乔拿回奶茶,回复到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相比之下,殷暮需要交代的事情就显得没那么令人惊讶。
“学校里还能发生些什么案子,不就校园暴力罢了。”殷暮皱眉,本来都已经记不起来的事,莫名到现在又不得不回首起来。
他带着宋清乔拐进吸烟区,上次还是在这里碰见的苏让,不过今天好,苏让去了别处,没有神经病来劝阻戒烟。
宋清乔自觉地从背包里掏出烟,做好了要把故事了解清楚的准备。他不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但对于殷暮的过去,那是务必要了解的。
“孟尔是高三转来的,孟霁小两届,念高一。”
他跟孟尔认识的那个暑假,两个人成为烟友的那个暑假开始,就是整个高中的噩魇。
“他们俩从小在国外长大,因为孟尔必须参加高考所以要回来,孟霁便也跟着回来了。”
“一所学校表面多风光,内里就有多恶劣。”
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多少优秀的学生就会存在更多倍如垃圾般恶臭的学生。一中如是。
“他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跟其他的受害者如出一辙。”
再多的,便无法讲出来了。就像抽烟一样,你抽完自己那根就行,别人的你无权干涉,更无权多言。每个人都处在不同的境遇,处理着属于自己的难题。
于今天分享的事情,有些沉重了。
宋清乔缓缓吐出口烟子,依然带着他往常的笑意:“殷总,陪我去上课吧。”
“什么课?”
“记不住了,好像是英语?”
容纳七八十人的阶梯教室,殷暮和宋清乔坐在倒数第二排。宋清乔从包里掏出两本书,都不是英语书,然后将两本书从最后开始每一页都互相穿c-h-a,直至足足两三百来页的两本书融为一体。
他说:“你试试把它们拉开。”
殷暮从一开始就满脑子问号,搞不清他在做什么,却依然听话地拽住两本书使劲往两旁扯。
无用,粘合得紧紧的。
宋清乔偷偷笑了,不顾讲得热火朝天的外教,不顾周围偶尔投来异样目光的同学,握住了殷暮的手:“什么也没办法把我们分开。”
现在的我们才开始重合起一些部分,关于过去和家人朋友,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关于我们,直到全部交付给彼此,那么外界的阻力再无法分开我和你。
不正经。殷暮在心里面暗暗呵斥了一句,却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得不得了。即便掌心是冰凉的又如何,那人已经怀揣着整颗对世界向往期冀的心朝他奔来了,没理由不接纳,这独一份的应许。
平安夜于他俩而言不过是个普通的周四晚上,圣诞节更是八杆子打不着关系。有什么好庆祝的?能在一起的每一天就是最好的庆祝,今天亦然。
宋清乔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酒出来,这次换了,换成了法国白兰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反正冰箱里面吃的东西没什么,酒是肯定会有。
“殷总,宋相以要结婚了。”宋清乔给两个杯子掺满酒,独自抿了口。
有段时间没喝过酒了,都快忘记什么味儿了。
“啊?什么时候?”殷暮一直不大敢估计宋相以的年龄,反正应该也是适婚男青年吧。
宋清乔晃荡着手里的酒杯,冰块哐啷响:“过年会回来举办婚礼。”
“那是好事啊,你怎么一脸不高兴。”
宋清乔视线定格在殷暮脸上,缓了许久之后道:“他四年没回来过。”
殷暮吃了口蘸酱豆皮,被油辣子呛得厉害:“这家外卖以后别点了,咳咳,是人吃的吗?!”
那人又喝了一杯:“结婚对象是个日本女人,叫什么知穗,在一起有一年了。”
“那我们之前去的时候没听他提过,你知道么?”
“今天知道的,他还给我发了照片。”
果然你们两兄弟都是闷声作大死的角色,这宋相以发的照片直接就是婚纱照,日式中式都有。新娘子脸蛋圆圆的,眼睛特别大,笑起来有两瓣小虎牙,很典型的日本女生的可爱长相。
“别说,还挺好看。”殷暮一句话宋清乔脸更丧了,“你到底因为什么不高兴?”
怪人扭蛋机第1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