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下午,她的学习状态总是不如早上的。
一方面是脑袋有些昏沉,另一方面,是因为再等一会儿就能回家见到易桢。
但今天却出奇地投入。
从课本里抬起头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今晚易桢没课,所以两个人约着一起回家。梁从星伸了个懒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收拾东西起身。
她取了一份复习资料和书出来,剩下的放进寄存柜里,搭电梯下楼。
已是深冬,天黑得早。
校园里的树叶落到差不多,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显露出冬季独有的萧瑟来。
梁从星扣好大衣,大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一路低着头走到医学院的实验楼下。
暗淡的天色里,远处的建筑都模糊不清。
梁从星低头看了会儿手机,抬起头来的时候,差点吓一跳。
不远处迎面走来四个抬担架的医学生,都穿着白色大褂,走得不徐不疾。担架上黑乎乎的一团,好像躺着什么东西。
四周干瘪的枝桠也很应景,张牙舞爪地朝天空延伸。
在光线不足的地方看着,别有一种深夜恐怖片的即视感。
尤其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医院啊、鬼。片一类的主题。
前头两个人握着担架的前端,一边走一边交谈。
走近了,连说话声也清晰可闻:
“放了东西我们就去吃李记砂锅吧。”
“可以啊。”
“他们家的芋饺特好吃……”
这几句话成功地破坏了恐怖气氛。
随着四人队越走越近,梁从星也看清楚了,差点被自己逗笑。
他们抬的根本不是担架,就是一张细腿的长方形条桌。桌角漆成黑色,所以不明显,看起来就跟抬了一块板一样。
而桌子上,堆放着一些物品,看起来是搞什么活动结束清场了。
估计是这样抬起来比较省力。
易桢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梁从星举着手机拍走远了的那几个医学生。
拍完之后,她似乎发给谁,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易桢走过去,还没开口,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指,轻轻皱眉:“怎么在这里等?”
梁从星刚跟舒再再发完消息,讲述完刚才小小的惊魂时刻。她把手机放回去,仰起脸看他:“刚才吓死我啦。”
易桢拉着她的手,自然地放进自己的衣袋里。
两人并肩走着,他问:“怎么了?”
梁从星抿抿唇,把自己把桌板当成担架的事情说了,“我…我还以为碰到了那个…”
“什么?”
“就是,网上说的大…大体老师…”她声音越说越小。
她倒不至于真觉得是鬼啊什么的,但是那四个人抬着担架,还走得这么慢,所以一下就联想到了用来做实验的大体老师。
至于医学生中“大体老师”这个称呼,则是她刷微博的时候偶然知道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圆溜溜的,有点小心翼翼,似乎怕犯了什么忌讳。
易桢忍俊不禁,揉揉她的头发:“那阿星很勇敢。”
“不过大体老师都是放在冰柜里保存的,不可能用担架抬。”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停停停!”梁从星捂住他的嘴,又气又恼,“我才不听。”
“嗯,不听,”易桢失笑,把她搂得更紧,“那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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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期末没那么多时间,所以两个人的晚饭是在食堂解决的。饭后散了会儿步,一起回家。
易桢明天下午有一门考试,梁从星不想打扰他,就说两个人分开来看书。她在餐桌,易桢在客厅阳台的书桌。
没有特殊情况,谁也不许互相打扰。
易桢问起理由,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理直气壮:“你明天都要考试了。还要把时间分给我吗?”
“但是你的考试在后天。”
“那也比你晚,”梁从星嘀咕,“而且,我不想总是靠你…”
其实是想的,但是如果要靠着他,就意味着给他添乱,让他觉得她好像一点也不独立…那宁肯不要了。
反正她白天学得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