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您先回吧,天太热了,今天的砖格外烫手,我还得再搬几趟呢!”
余虓烈依言走了,回教学楼的路上,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拐进了旁边的小卖部。
等朱星吉推着小推车运完最后一趟砖时,人已经饿过头了,回到教室便在桌子上趴下,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气。
班上的同学方才都看到他“辛勤搬砖”的一幕,便一批一批地跑过来取笑他。
不一会儿,午休铃响起来,教室里便安静了下来。
朱星吉面朝墙壁,眯着眼睛快要睡着时,突然感觉脑门一凉,激得他打了个寒战。以为又是相熟的同学来取笑自己,他心里也有点生气,便凶巴巴地往脑门上一拍,结果触到满手冰凉。
他睁开眼,便看到余虓烈一手举着冰可乐,一手拿着两个从小卖部买来的煎包,站在他眼前。
那阵扑鼻的香味,还有与他肌肤相贴的清凉,一下子就填平了朱星吉内心撕裂的巨大裂缝。
朱星吉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问:“给……给我的?”
余虓烈低头看着他,见他迟迟不敢接,便作势要把煎包往自己嘴里塞,果然立马被他拦住了。
“给我就给我了嘛,”朱星吉卖乖地扬起大大笑脸,“谢谢烈哥!”
外面有老师在巡察,余虓烈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下了。
等巡察老师走远,朱星吉俯下身偷偷吃煎包,一边吃一边感激地看向余虓烈。
只见余虓烈又开始不安分了,转过身,拿笔碰了碰后座许同学脑袋上的小花苞。
朱星吉将感激之情抛之脑后,顿时嗤之以鼻:呵,小学生。
随后他又看见余虓烈从桌兜里捧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和一瓶酸奶。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油滋滋的煎包,纳闷了,咋突然就觉得不香了呢?
那边余虓烈才不管朱星吉吃没吃好呢,趴在椅背上,轻声问:“女侠,你还没睡吧?”
许冰葵眼睫毛颤了颤,以为余虓烈发现她刚刚偷看他与朱星吉讲话,不敢睁眼,调整着呼吸装睡。
“你中午没吃饭,去图书馆看书了?”
余虓烈手上捧着蛋糕,听着耳边一深一浅的呼吸在他这句话后突然断了。他偷偷一笑,故意开口逗她:“张无忌带着王语嫣去冰火岛找金毛狮王,半路上遇到小龙女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余虓烈见许冰葵嘴角一弯,又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在装睡,便又把唇边的笑意努力压下去了。
他继续小声道:“我给你买了榴梿蛋糕,你快点吃啊,不然待会儿把同学们都熏醒了。”
随后就没了动静。
许冰葵心里有点忐忑,害怕真像余虓烈说的那样,便悄悄从桌面上抬起头来,撞上了余虓烈镜片后含笑的眼睛。
蛋糕还在他手上捧着呢,此时他递了过来,透过透明盒子还能看到上面嵌满草莓。
余虓烈推推眼镜,看到她松口气的小表情,内心无比柔软,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歪曲事实”:“看来你有点失望,不喜欢草莓味?”
许冰葵抢过蛋糕,慌乱地藏进桌兜里,又埋下头,以此来遮住自己后知后觉发热的双颊和耳根,过了一会儿,才飘出几个字,声音软糯:“谢谢,我很喜欢。”
余虓烈盯着眼前圆乎乎的脑袋,没忍住,终于伸手揉了一把。
“可不能不按时吃饭。
“为了监督你的饮食。
“下次跟我一起吃。”
一整个下午,许冰葵都没再和余虓烈讲话。桌兜里的粉色蛋糕缺了一小块,她舌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甜腻。
她偷偷看一眼余虓烈,瞥见他桌上摊着数学书,正在草稿纸上计算,偶尔停下来,一边转笔,一边思考。
看得入了神,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了下来,许冰葵回过神,匆匆翻开习题册。
这节自习课,没有老师坐旁边,余虓烈拿着草稿本写写画画,开始算在马上到来的联考中,自己每科要空多少题、丢多少分才能显得既不突兀,又不至于愚蠢。
他转过头去,一脸严肃地打断正在做题的许冰葵:“女侠,这种联考你一般能考多少分?”
许冰葵正琢磨难题,咬着笔头小声回道:“上次是677分。”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来,笔头戳在脸蛋上,自顾自地懊恼道:“数学考试太急交卷,最后一题……答案写错了。”
意思是还能考得更好。
余虓烈乐开了怀,而旁边却响起长长的一声“咝”。
两人看过去,就见许冰葵的同桌兆荔子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作秀一样捂着自己半边脸道:“也没吃柠檬啊,咋突然牙有点酸!”
兆荔子于开学第二周从东北转学过来,是个身材娇小的大嗓门,说话都自带感叹号的那种。她俩就第一天见面时互相自我介绍过,之后都没怎么说过话。
约莫能够明白对方什么意思,许冰葵的脸有点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没有恶意的玩笑话。
气氛有点尴尬,兆荔子有点着急。
她和许冰葵当了快一个月的同桌,原先还为自己身边坐着个全班最好看的小姑娘而兴奋,可一起上了几天课,她就知道了,对方不是在新同学面前故作腼腆害羞,而是单纯的乖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