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这个自称一出来,韩濯缨心内最后的一丝丝犹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果真是太子?!
他真的是太子啊……
齐应弘声音极低:“殿下有所不知,臣是她失散多年的同胞兄长,她可不就是臣的妹妹么?”
谢泽后退一步,冷眸转深,几乎是牙缝里挤出一句:“……失散多年的同胞兄长?”
他心里忽然升腾出一阵凉意:她这是对齐应弘说了同样的话?她还对谁说过?
韩濯缨感觉,今天这一切,仿佛是澹台愈逃跑时丢下的霹雳弹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爆。
如果不是无法动弹,她肯定要掩面疾走了,或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认真理一理了。
齐应弘点头,毫不犹豫:“是的,臣原本姓韩,名唤韩雁鸣。”
“韩雁鸣?”谢泽声音低沉,辨不出情绪,垂眸看向怀中人,“缨缨?”
韩濯缨心中一片混乱,也不知自己是该询问“兄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该详细分别解释一下自己同这两人的关系。
她干脆一咬牙,两眼一闭,呼吸沉沉,装晕。
反正她现在四肢不能动弹,和晕倒昏迷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事情并没有随着她的装晕而结束。
见她双目紧闭,无声无息,齐应弘沉声问:“殿下,她怎么样了?”
“这不关你的事。”谢泽有些不耐,听她呼吸均匀,想来并无生命危险。想到今日种种事端,他不免心烦意乱,转身吩咐高迎等人备车。
高迎指了指不远处,小声道:“殿下,宋公子来了。”
谢泽目光幽深,果然看见宋佑安等人匆匆赶来。
宋佑安这几日也在寻找缨缨,得知范围就在附近以后,他干脆带着人分头去找。
虽有殿下帮忙,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指靠殿下。
他们之所以此时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霹雳弹那一声巨响。
他一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东边一队青云卫,西边一队禁军。太子殿下抱着一个人站在中间,而青云卫的指挥同知齐应弘就在殿下对面。
“殿下!”
谢泽心中不快,却还是应了一声:“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宋佑安一惊,继而大喜。再看殿下怀中之人,虽看不清容貌,衣饰也古怪,但细看其身形,想必就是缨缨了。
他连声问:“她还好吧?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还好。”谢泽声音沉沉,神色不耐,“最好尽快就医。”
旁边的齐应弘一怔,后知后觉醒悟过来,妹妹可能是被殿下所救?
他差点忘了,宋佑安曾是她的兄长,太子又待宋佑安甚是亲厚。她失踪不见,太子帮忙寻找,也不是毫无可能。
这么一来,齐应弘面上便有了几分尴尬和惭愧。他唇线紧抿,后退了一步。
是他关心则乱了。
而宋佑安则郑重施礼:“多谢殿下。”
若没殿下帮忙,只怕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缨缨。
很快有人赶了马车过来。
见缨缨仍被殿下抱着,宋佑安心下不安,便欲代劳:“我来吧。”
毕竟是他的妹妹,殿下帮忙寻找已是天大的恩情,怎么还能再一直劳动殿下辛苦?
然而谢泽只是瞥了他一眼,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径直上了马车。
他现在最忧心的,是她的态度。
哥哥
“殿下。”宋佑安紧跟其后, “可否让人把她送到清水巷?乘马车过去,约莫一刻钟就能到。附近有个姓石的大夫,医术超绝, 现下多半就在她家中,也方便她尽快就医。”
小石神医这几日也在帮忙寻找,半个时辰前才再次回清水巷韩宅, 看她是否已经回来。
谢泽帮怀里的人找了个舒适一些的位置,淡淡地“嗯”了一声, 复又吩咐车夫:“去清水巷。”
“是。”
马车疾驰。
一队禁军紧随其后。
见太子殿下始终并未下车, 宋佑安心下讶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殿下花费精力帮忙找到妹妹、并将其抱上马车,已然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还要亲自送回家吗?
可是, 不应该是他送她回去吗?怎么感觉他这个做兄长的反倒成了外人?
青云卫指挥同知齐应弘抿了抿唇, 对身后兄弟道:“这些天辛苦你们了,先回去休息吧。”
“那大人呢?”
宋佑安也早就注意到了齐同知,此时也下意识看向他。
“我去一趟清水巷。”齐应弘脸上没多少表情。
宋佑安眉梢微挑:“齐大人?”
齐应弘看向他,缓缓说道:“她是我妹妹。”
“什么?”宋佑安疑心自己听错了, “什么妹妹?”
等等, 太子殿下救出来
', ' ')('的,难道不是缨缨吗?明明看身形很像啊。怎么这位齐同知又说是他妹妹?
宋佑安觉得自己有点懵。
总不至于是太子殿下救错了人吧?
宋佑安陡然紧张起来。
但现在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 他得跟着去看一看到底怎么样了。
—— ——
翠珠这些天神思不属,尽管请求石头、齐大人等人帮忙寻找, 可她仍是担心焦虑, 已有数日不曾安眠。
石南星过来询问查看时,顶着俩黑眼圈,嘴唇干裂。
翠珠叹一口气:“石头,你先等会儿, 喝点水再走吧。”
石南星胡乱点了点头:“好。”
他坐在院中石桌旁休息等候,待翠珠端了茶水过来时,却发现他已经趴着睡着了。
翠珠犹豫了一下,没忍心叫醒他,而是小心将茶水放下,轻手轻脚拿起扇子,给他扇风。
她知道,这几日石头也累坏了。
不知过了多久,石南星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我怎么睡着了?”
“因为你好久没休息了吧?”翠珠将在井水里冰过的茶水递给他。
石南星端起茶盏,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精神抖擞:“好了,我去了啊,你在这儿等消息。”
他大步往外走,刚打开大门,就听得“吁”的一声,只见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
须臾,他看见“韩大哥”抱着一个人从马车里下来。
站在他身后的翠珠同样也看到了,惊喜不已,尖叫出声:“少爷?小姐!”
少爷怀里抱着的人可不就是小姐吗?
她绝不会认错。
翠珠欢喜得流下泪来,一把推开石头,就上前去:“少爷,少爷,小姐她怎么了?”
她刚一凑近,谢泽身边就有禁军厉声喝止:“放肆,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
谢泽瞥了他一眼,那人讪讪地退下。
石南星瞪大了眼睛,天子脚下,应该无人冒充禁军,更无人敢冒充储君。
所以,缨缨失散多年的同胞兄长其实是当今太子?
这是何等的运气?
“什么太子殿下?小姐她怎么了?”翠珠有些迷茫,她的关注点还在小姐身上,“是受伤了吗?”
谢泽垂眸,视线在怀中人脸上停留了一瞬:“病了,需要看大夫。”
石南星回过神,连忙道:“啊,我就是,我来看,给我吧。”
他伸手欲接过来,却被谢泽避开。
谢泽下巴微动:“让一让。”
“啊?”石南星呆愣了一瞬,侧身避让。
谢泽直接抱着人进了家门,熟门熟路走到她房间,将她小心放在了床上。
谢泽将她放下之后,并未离开,而是对石南星介绍她的情况:“身体发热,无明显外伤,但四肢无力、动弹不了。她说可能是药的缘故。”
“我来看看。”石南星神情凝重,上前细细诊脉。良久,他才有了结论:“发烧比较好治,关键是她体内的毒。”
“什么毒?能解吗?”听到“毒”字,谢泽心中一凛。
“这个毒叫幻莲,不致命,不过会让人自头以下,力气全无。严重的连头都动不了,也就只能说说话、转转眼珠子了。我以前见过一个,那个人长期四肢不动,在床上躺了几年以后,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了……”
谢泽打断:“你能不能解?”
“这个吧,能解是能解,需要的药材比较多……”
“不管什么奇珍药材,我都能给你拿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