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角已经带上深深的笑意,是分明的温柔。
电影里的主角向反派boss亮出自己的终极武器,谈近雪的眼皮也终于阖上了。
他微微往后一仰,睡着了,露出脖颈。
宗梓走过去,手里拿着毯子,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他脖子上淡青色的血管。
他舔舔嘴唇,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啃噬的欲|望。
这个晚上谈近雪再次睡在了卧室属于宗梓的那张大床|上。
宗梓睡在客厅里的行军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任由那硬邦邦的钢丝床架硌着自己的脊背,仰面望着黑黢黢的屋顶发呆。他的思绪散漫无际,想来想去,却突然发现都丝丝缕缕地联系着躺在隔壁的那个人。
他干脆凝神谛听,侧耳半天,却没听到卧室里有任何动静。
无聊。
宗梓便在无聊的静谧中,渐渐睡着了。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这是一场婚礼。他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身上挺括的燕尾服。他身边站着神父,手放在卷边的《圣经》上。
他居然是这场婚礼的主角。
我在做梦。宗梓立刻就明白过来。可是他并没有醒来,或许是好奇心使然,他还想要在这梦境中继续看下去。
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从远处一步一步走过来。教堂里彩色的玻璃让光线变得迷离,连带着那个身影也有些模糊。
宗梓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他倒要看看,能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新娘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那个女人渐渐走得近了。
她的个子高挑,婚纱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她肩膀圆润,皮肤白皙,腰很细,却并不瘦弱。
从设计师的角度来看,她很完美。
宗梓感觉女人停在了自己身边,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血液疯狂地奔流。
他等待着神父让他们宣誓,然后便可以果断地拒绝。
——婚姻对于他来说,是太荒谬的东西了。即使是在梦境里,他也绝对不会和一个陌生的女性绑定这样可笑的誓言。
就算是要结婚,和一个人从此共赴坟墓相看两厌,那也得是——
他突然皱眉。
那也得是谁呢?
他从来都不会给自己“妥协”这样的选项,为什么心底里会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那神父就像木桩一样,一言不发。而站他身旁的女人却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她没有带那种蕾丝花边的手套,一截白皙光滑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手掌骨肉匀称,手指纤长。
这是要交换戒指了,宗梓心想。
他的目光落在那女子伸出的手上,猛然一凝。
为什么这样的场合,新娘本该光洁的手掌一侧,会粘着几星泥土?!
几个画面混乱而拥挤地掠过宗梓的脑海。
他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突然睁大眼睛,飞快地抬起头来。
新娘一直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刹那清晰起来——
竟然是谈近雪!
下一秒,宗梓猛然从梦中醒来。
他大口喘息着,下意识地去身旁摸索水杯,却摸了个空。理智这才渐渐回笼,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宗梓看了眼一旁的夜光时钟,果然,夜里一点多了。
他有多梦的习惯,这个点总会惊醒。但那些梦境往往都是噩梦,这一次的……未免也太诡异了一些。
他的心脏仍然像往常惊醒时一样,剧烈地跳动着,但宗梓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恐惧。
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梦中的画面却仍然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他竟然在那女人身上看到了谈近雪的脸!
他感到震惊和迷惑,却突然觉得心底里又那么一丝可怕的理所当然。
甚至回忆起来,谈近雪那张招惹了不少“红颜知己”的英俊面容,安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竟然不觉十分违和?!
宗梓的喉头慌乱地滚动起来。
他掀开身上盖的薄被,下了床。先去客厅里喝了半杯冷水,这才悄无声息地走进卧室。
他需要看一眼身为“男性”的谈近雪,把脑海里那近乎诡异的画面彻底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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