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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是李婉儿的陪嫁丫鬟,自小就跟在身边,算作心腹。主屋那头的动静自然少不了她的手笔,主子一发话,她不敢耽搁片刻,调头就踏起轻盈碎步往祠堂那边去了。
此时,祠堂内,情况果然不出胡倾颜所料,陈老爷子过了一夜气仍未消,陈子申一走,就立刻换了副嘴脸,把陈玉臻训成了不伦不类的不孝子,逼他对着自己亲娘的灵牌忏悔,发誓戒去男色,再娶一位大家闺秀。
然而,陈玉臻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任陈县令如何痛斥都没有服软的意思,因为他打从心底里就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和胡倾颜是真心相爱,早已立誓长相厮守,既然世上没有俩男当家为政的先例,那他就愿意当这第一人,开这个先例。
半柱香过去,见儿子死不悔改,陈县令由怒到哀,由哀转怒,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要替死去的亡妻打这不孝子一耳光。
可就在巴掌即将落在陈玉臻的后脑勺上时,祠堂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外头传来丫鬟焦急的声音:“老爷、少爷、后院出大事了,少夫人请你们赶快过去!”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陈县令混迹官场多年,平时最注重面子,及时地收住手,把一肚子火压了下去,朝门外厉声问道:“什么事,大清早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丫鬟打了一路腹稿,来时就想好了该如何添油加醋,于是含糊不清地回道:“这事……奴婢不敢妄言,是后院主屋,少夫人他、他和一名家丁在屋里……”
断断续续的语气,再夹带着姑娘家的羞臊,虽未言破,却叫人浮想联翩。陈县令回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下跪的陈玉臻。
陈玉臻则是不可置信,朝门外呵斥:“你胡说什么?!”
祠堂里最惊讶的人,还当属胡倾颜本人,他就在这,又如何跟一名家丁不清不楚?
“来人,去后院!”陈县令怒火中烧,唤来下人扶起陈玉臻一同前去,俨然是一副捉奸的架势。
这般情况,胡倾颜自然要抢先一步回去,身形一晃,缩地千里,眨眼便到了后宅。
脚刚沾地,他耳朵里就钻进了男子高潮孟浪的呻吟,和清脆不绝于耳的啪啪声。
胡倾颜不禁骇然,他才刚走一会,怎就有人在他房里做这浪荡之事?
他快步走进里屋,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锦衣未褪,肩上架着两条纤细白嫩的小腿,男人飞快耸动腰放声质问翻倒在桌上的人:“老子操得你爽不爽?”
翻在桌上四脚朝天的“王八”道:“好爽……大爷,大爷要操死奴家了!不行,奴家要射了!”
听声音,胡倾颜便认出了这人是陈子申。震惊之余,他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莫非陈子申是来找他的?
又恰逢他不在,所以急不可耐地找了个小厮,就这样做了……
当下不容胡倾颜多想,祠堂那头来势汹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清白,他得远离此处,不然就说不清了。
胡倾颜穿过右侧的窗台,在后花园里现出身形。他狐耳一动,没一会,就听见了李婉儿的声音,李婉儿表现得又哭又惧,一边落泪一边给陈县令引路,下一刻房门就被踢开了。
胡倾颜从后花园里绕出来,跟着进屋。刚进去,就见众人如他方才一般愣在了当场,尤其是李婉儿,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登时变得面如土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行欢的俩个男人,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滚落。
“逆、逆子……”陈县令一口气没提上来,往后倒退几步,两眼一翻,像腐朽的门板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幸好陈玉臻眼疾手快,及时伸长胳膊把人捞住,回过头朝推轮椅的下人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陈县令陷入了昏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桌上行事的二人头冒冷汗。
陈子申药效醒了大半,那根插在小倌后穴里的大屌下意识已经软化,他后知后觉地拔出阳物,转过身,许是因为应激反应,一注浓稠的精液不受控制地当众射了出来。“父亲,父亲……你听我说……”
陈玉臻打断道:“你怎可做出如此淫乱之事!父亲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说罢,便调转轮椅,一抬头正好与装傻充愣的胡倾颜对视。
胡倾颜急忙上前,把陈玉臻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陈子申、李婉儿和那个被操得神志不清小倌呆着屋里。
人都走后,陈子申连忙向李婉儿解释,指着地上的小倌,道:“娘子,你听我说,是他先勾引我的!我没有……”
李婉儿暗暗咬牙看着那小倌,心如刀绞,气却无处可撒,只能在心里发疯似的反复询问: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场生辰宴终是没能办成,来祝寿的宾客听闻陈县令突发重疾,都收敛祝贺,改作了忧心探望。到午时,陈玉臻让众人留饭一顿,便消遣散了所有来宾,守在病床前,一脸忧愁。
陈县令许是真的受了刺激,直到后半夜都没醒来,胡倾颜有些看不过去,担忧道:“先回去吧,这有你二娘在。”
坐
', ' ')('在榻前的秦柳氏,瞥了胡倾颜一眼,眼神中充满厌恶,却没说什么。现在的她,哪还有资格去数落陈玉臻娶了个男人,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在屋外跪着呢。
回到后宅,胡倾颜让下人把饭桌、盘子、茶具统统都换成了新的。他可不想每当自己用饭,就想起两个男人在这桌上喷洒过淫液。
一日下来,陈玉臻是真的累了,洗浴过后,搂着胡倾颜也无半点生理反应,只把用下巴厮磨胡倾颜的额角,良久才叹气,没头没脑说出一句:“还好,今天不是你……”
过了好一会,胡倾颜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即挣脱怀抱,坐起身,“好你个陈玉臻,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怀疑我偷人!”话落,就俯身下去,作势要咬他鼻子。
“我没有……”许是因为羞愧,陈玉臻也不躲,不可否认,他今早听到丫鬟的说辞时,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猜疑,但这份猜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相信胡倾颜,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毕竟眼神里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
“以后不会了。”被轻咬一口,他把重新把人揽入怀中,深深亲吻,像是在认真宣告某种誓言。
这份心意,胡倾颜也确实感受到了,这一吻总算是点燃了俩人身体的温度。但二人都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掏出性器将两根长物抵在一起,互道好梦,相拥而眠,毕竟白天的事也够糟心了。
陈县令足足昏迷了三日,第三天刚转醒,便破口大骂,嚷着要见陈子申。
可陈子申早在前天就已经被秦柳氏安排出了府,在外暂避风头,要等陈县令气消了才会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
养了半月,陈县令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硬朗。这天,午后散步,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便想顺路再找陈玉臻谈谈。可刚走进院子,还未敲门,他就听见了后院传来的嬉笑声。
他绕弯向屋后的花园走去,在拐角处闻声探头,远远看去,只见陈玉臻撑着轮椅上,竟一个人站了起来,动作要比以前利落许多,而他那男儿媳妇正荡着秋千,青天白日嚷嚷着:“你快过来,我们在秋千上试试。”这是要试什么?听得人老脸一红。
看着陈玉臻一步步走过去,陈县令愣在原地,满心纠结。这么多年,他寻遍大江名医,都没能把陈玉臻的腿治好,怎这男媳才刚过门一个月,就突然站起来了呢?忽然,他想起了那位半仙的话,莫非真是上苍安排,陈家正媳就只能是命定之人?
园中画面愈发腻味,陈县令没眼再看下去,摇摇头便走了。
二人还不知老父亲已经来过,在足有软榻宽的秋千上滚作了一团。若是换作从前,胡倾颜定是有所察觉的,只可惜,这些时日为了给陈玉臻治病,耗费他太多修为,本就所剩不多的两成如今只剩其一,随着修为的衰退,他的五感也薄弱了许多,再消耗下去,将与常人无异。
与此同时,南巷花楼。
自打陈子申从陈府出来,就找了个男风馆度日。起初几天,他还念着家中父亲,只是喝喝闷酒,可男风馆是什么地方?进来哪有不嫖的。小倌们稍一使手段,皮杯而斟酒,年轻俊俏的少年郎嘴对嘴喂,陈子申纵使再多的忧愁,也被这酒色给带走了。
这日,他打开钱袋往里瞄了一眼,出门时带的一千两银票竟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就只剩几两碎银子。
他是个商人,对金钱向来敏感,看着所剩无几的银子像是突然醒过了神,一把推开昨夜醉倒在自己胯下的小倌,站起身,系上裤腰道:“爷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一个雅间竟有三十多名小倌横七竖八躺着,身上满是陈子申的精液,几个还算清醒的听金主要走,怎么也拦不住,只好装作深情把人送出了门。
走出妓院,正值烈日当空,陈子申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步子也变得歪七八钮,这时一辆惊了马的马车突然朝他迎面撞来,幸好路人将他推了一把,才躲过一劫。
陈子申半个身子都趴在了一张木桌上,他正要撑起身,手却被人有力地握住了,对面之人将他手心一翻,点拨几下,开口是一副沧桑的嗓子,淡淡道:“小兄弟,你撞邪了。”
“你他娘才撞邪!”陈子申往日行商也会找术士卜卦,最是忌讳这类不吉利的说辞,再加上方才失马受惊,二话不说就要掀这牛鼻子老道的摊子。
道人见他动手,也不慌乱,又道:“你前些日子,是否总是浑噩多梦,醒来总不记得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闻言,陈子申动作一僵,总算正眼打量起年前的老道。这人眉目一派清朗,白眉白须,道服虽老旧,却意外的给人一种不染俗尘的感觉。“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前些日子,陈子申确实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半个月前,他一觉醒来,竟发现身边躺着的人是李婉儿,而非胡倾颜,可他明明记得,那日他是去找过胡倾颜的。
道人微微一笑:“贫道秦淮子,也称秦半仙,略通捉妖之术。”
“……你是说我遇上了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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