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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用了退烧药的缘故,李微这一觉睡得格外长,如果无人打扰,兴许能够一觉天明。
他是被蒋玉程吻醒的。
他其实并不确定蒋玉程是否在熟睡时亲吻过自己,只是最初意识朦胧之时感到唇上有柔软温湿的触感。随后是一股很淡的酒香。再而有人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眼,力度轻柔得像从半空中坠下来的羽毛。
李微这时才不得已睁开眼睛,看到了蒋玉程近在咫尺的脸。
床头的小夜灯正开着,散发昏黄的柔光。蒋玉程趴在床前,手指点在他的鼻尖,静默地注视着他的脸。
李微反射性地露出笑容:“你回来了。”
蒋玉程应了一声,然后将手收回去,装作无事发生地站起来,转过身去解西装外套,只把背影留给他。
李微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蒋玉程含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解开一颗又一颗的扣子,忍不住开口:“我今天回去跟我爸吃了一顿饭。”
李微悄悄打了个哈欠,说他知道。
“然后,你猜怎么了。”
蒋玉程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身子侧过来,灯光恰好斜斜地扑在他的脸上。李微能明明白白地看见他雀跃的神情和微红的面颊。
下一刻,蒋玉程把李微拦腰抱起,手掌托着臀部将他架在身上。李微顺势曲起腿,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像一只抱着大树的考拉。
“我妈也在。”
蒋玉程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把嗓子压得很低,像一个分享秘密的孩子。他尽力去压抑眼底的情绪,可李微还是能清楚地看见那些跳跃、兴奋且极度纯粹的光。
“我们一家人有多久没有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了,你知道吗。”
蒋玉程不求对方的回答,话音刚落便缠绵地吻上李微的唇。他没有伸出舌头去撬开他的牙关,只是令唇与唇相贴,离开,又碰上去,如此循环着,玩闹般留下一个又一个不带丝毫情欲的吻。
李微忍不住笑出来,等再下一次靠近之时扬起下巴,咬住蒋玉程的下唇,驱舌而入,将他的牙齿舔了一遍,汲取几丝津液。
“你是喝酒了吗。”李微明知故问道:“好甜啊。”
“调皮。”蒋玉程笑骂。
他确实喝酒了,但喝得不多,刚好到微醺的程度,加之今晚心情很不错,整个人柔和许多,所以才能够把李微抱在怀里,包容他有些出格的举动。
李微深谙此道,又用唇含住他的耳垂,吐着气音:“玉程,我想跟你做爱。”
“你想跟我做爱?”蒋玉程迟钝地重复了一遍,接着连人一齐倒在床上,捏住他的两颊:“李微,你怎么这么骚?”
李微难得笑出声,又去亲他的眼皮,什么都没有说。
蒋玉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润滑液和安全套,把粘稠冰凉的液体挤在右手,探过手给李微做扩张。
李微的呼吸逐渐拉长,他眯起眼睛看着蒋玉程垂下眼睑的样子,无形中达到了精神的高潮。
这一夜将会是他此生经历过的所有情事中最为温柔的一场。
当他被进入之时,全身的肌肉都舒服得伸展开来。蒋玉程的汗珠掉在他的皮肤上,呼吸扑在他的面上,昵语灌入他的耳朵里,令他情不自禁地呻吟。往日被冷待、唾骂所积生的心酸与埋怨在这一瞬间全都消散殆尽。
李微抚摸着身上人的脸,双腿把腰肢环紧。
他一直坚信蒋玉程是爱他的,并且固执到不在乎他人言语与看法的地步。
他认为,现在的情形证明了这一想法的正确性。
他的身躯被指尖流连而过,后穴因细心扩张而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蒋玉程不再如往常一样将他当成泄欲的工具一个劲儿地操干。
仅仅如此,李微幸福地认为之前所做的一切终于得到了对等的回报。
他感动地落下了眼泪:“玉程,我爱你。”
“我也爱你。”
蒋玉程露出笑容,从善如流道。
从前他也遇到过喜欢在干事时讲这些情情爱爱的人,他认为李微跟那些人一样,都把“爱”当成助长性欲的工具。
等到蒋玉程缴械,又把人一把抱到浴室去,美美地洗了个鸳鸯浴,中途擦枪走火,便又把人抵在墙上来了一次。
直到半夜一两点,两人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蒋玉程几乎是倒头就睡,李微趴在枕边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亲了亲他的额头才舍得钻进他的怀里睡过去。
这一觉李微睡得格外地安稳,醒的时候蒋玉程还在睡,他舍不得从被窝里抽身,又用胳膊支起脑袋,细细端详这张他看过无数遍依旧觉得心动不已的面容,贪婪地享受着温存的时光。
渐渐的,他的思绪开始飞向很远的地方,想起了他和蒋玉程的第一次相遇,记忆中那名少年的面容与眼前的人逐渐重叠……
等到蒋玉程醒的时候,李微的手臂已经变得又酸又麻,但他像没有感觉般依旧保持着
', ' ')('这样的姿势,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句“早上好”。
蒋玉程先是愣了几秒,随后脸上变得极其阴沉,翻身而起,又因动作过于突然而陷入宿醉的头痛中。
李微立马贴上去为他按摩太阳穴。
蒋玉程蹙眉,双眼紧闭,两边的嘴角向下沉,突然说:“你如果还想留在这里就别去勾引人。”
李微的手一僵:“……我没有勾引别人。”
蒋玉程将他的手打掉,冷笑一声:“谁看不出来你对尚涛的那点儿想法,身上的味儿让人想吐。”
他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服,见李微跪坐在床上久久不语,在愤懑之时又感到一股畅快,果然让自己说中了。
“认清自己是谁的狗,别见个男人就想攀。”
“玉程,你误会了……”
李微如梦初醒,连忙要去抓他的手,可惜扑了个空,只好眼睁睁地看人摔门而去。
他坐在床上愣怔了许久,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这场美梦破灭得太快了,让他措手不及。
好在他本人并不会这样想,而是认为此时才是梦境的开端,并且这场噩梦很快就会过去,等到那时,他又将回到美好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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