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北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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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投诉渠道,娄丙一定会将解飞鸿的飞行技术之差汇报上去,终身禁止他带人飞行。他毫无形象地趴在门前,几乎要将前天夜里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吐完了,对着满地的酸水,他擦了擦嘴,摇摇欲坠地爬起来。恰好这时,十几个半人高、身着朴素青衣的弟子揣着衣袖经过,纷纷掩着嘴小声议论。他一个眼刀扫过去,议论声便戛然而止。

“你好点儿了吗?”解飞鸿正好端着水回来,见一堆门外弟子,顺手指点,“你们在这儿做什么?我记得今日你们应该去习武堂挥剑才是,你们再摸鱼浑水,我可就告诉师傅了!”

习武堂的师傅是出了名的恶鬼,要是怠惰一刻钟,给发现了,罚提着水桶绕山半腰跑上三圈都算是轻的。弟子们急忙脚底抹油地溜走了,片刻不敢耽误。

“真是一刻都不能挪开眼神,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贪玩调皮,耐不下性子修行。”解飞鸿摇了摇头,“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我师傅。那之后才能去见我说的那个精通阴阳调理的道士。”

北崖山高耸入云,半山腰上缠绕着缥缈云雾。崎岖的山路从山底向上延伸,两侧生长着旺盛的针叶林,石阶上也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苔履,每一步必须扎扎实实踩下去才不会滑倒。一路上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弟子,在见了解飞鸿后点头向他道好,飞奔着向上爬去。相反,娄丙累得气喘吁吁,像一条快死了的老狗似的撑着膝盖才能挪动步子。这也不能怪他,山路本就难爬,北崖山上空气稀薄,更是走几步都让人喘不过气。爬了将近一个时辰,山路的尽头依旧被遮在云雾之中,越往上越看不到遥不可及的终点,仅仅是几步外的树影都隐藏在冰晶里,随着泠冽的寒风发出沙沙声响。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吸一口气都变得困难,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似的;四肢和鼻子、耳朵等地方也逐渐发烫,大约又过了半刻钟,又一点点失去知觉。风吹在脸上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要将五官硬生生削下来似的。娄丙担忧地握住姬无欢的手,平日里柔软的手掌冻得僵硬。姬无欢回握住他的手,鼻子冻得通红,笑了笑。

解飞鸿终于想起他俩只是肉身凡人,眯着眼睛往上瞧了眼:“快到了,再爬一刻钟差不多。”他见两人冻得不行,伸出双手,“把手伸出来。”

娄丙警惕地盯着他,他笑道:“我只是想分你们一点内力,一会儿进了正门,会比这里更冷。你俩身上没有内力,怕是会冻掉了四肢。放心好了,山上有规矩,为了督促弟子不怠慢锻炼肉身,未得许可或在紧急时刻,不许在门派内使用法术移动,我不会带你们飞上去的。”握住他的手,一股滚烫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里,虽然不至于是浑身发热,却的确没有刚才那么热冷了。娄丙惊讶地活动了几下手指,也不再僵硬,于是牢牢地握住姬无欢的手:“还走得动吗?”姬无欢给出肯定的答案后,三人便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又动身往山顶上去了。正如解飞鸿所说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云雾就逐渐散去,露出北崖内门真正的面貌。

险峻的山崖上坐落着层层叠叠的木屋,一棵棵落叶松丛岩缝里钻出来,地上偶尔落着两三块松果,娄丙从没见过的、浑身长着白毛的松鼠就会左顾右盼着跳到松果旁,捡起一个往嘴里塞。一切都是白色的,靠近草地附近的地面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树上的白雪,还有近在咫尺缭绕的云雾。出乎意料的是,山上没有娄丙曾在话本里读到过的那种大门派应有的高耸入云的大门或是华美的装饰。又往上爬了约五分钟,穿过一扇爬满了常青藤的破旧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的松树。娄丙本还以为是天气不好,天才如此暗,原来竟是十个成年人牵手环抱都圈不住的巨松,从它的枝条上垂挂下千百条木牌。凤过,木牌撞击在一起,发出像风铃似的“旮旯旮旯”声。

“清心松,这是门派建立初始,老祖种下的树。传闻他在这松树的根里留下了自己的灵力,才使得它千年永垂不朽。”解飞鸿说着将手覆盖在树干上,默念了句咒语。过了片刻,他伸出一只手,一块木牌就从天而降,飘落到他手心里。他一边往里头灌输灵气,一边解释:“这也是门派的规矩,在山下转了总会身上染上阴气,不利于修炼,所以回门派后首先得在松树下将浑身带有阴气的灵力注入树里,然后汲取纯净的灵力。可能会耗点时间,你们先等一会儿吧。”说是这么说,解飞鸿话音刚落,只见他吐出一股浊气后,再次睁开眼睛,手里的木牌照射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徐徐飞回树上原先的位置,“喀哒”一声卡好。娄丙还来不及看清这所谓灵力的循环是怎么一回事,解飞鸿就拍拍手:“好了,我带你们去见我师傅!”

失落归失落,但一想到能替姬无欢治病,娄丙就又来了劲儿,紧紧握着姬无欢的手道:“你再忍忍,很快就有救了!”后者则是欣喜地依着他的肩膀,亲吻他的面颊。

解飞鸿尴尬地背过身去:“你们关系亲密是好事,但到了师傅面前可千万得收敛这些行为。”

娄丙很快就明白了解飞鸿的意思。

离开清心松,又爬了三刻钟的山路,一座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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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院子里,身着素朴白衣的女子一见到他们,就瞪圆了眼睛,飞快地退到几步之外。她夸张地一挥衣袖,娄丙就感到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他和姬无欢分开,紧接着浑身的衣物蒸发,不等他遮住自己的身体,就又被套上了一件紧巴巴的白色道服。那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一挥手,他身上的衣服又凭空宽松了两圈,合身大气。

再一转头,他一愣:只见姬无欢一头长发被挽起成两团雪白的包子头,整整齐齐地用一根红色的发绳捆住,松垮垮地垂在后脖子上,衬得他肤色更白。雪白的道袍直到膝间,下面是一条堪堪遮住脚踝的裤子和纯黑的布鞋。显然是也没能理解现在的状况,姬无欢向娄丙投来求助的眼神——殊不知自己这样看着愈发小鸟依人、温婉可爱,让娄丙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心脏让它别乱跳了。

然而还没完,女人又是一声抽气,手指一弹,娄丙的双手就被无形的力量捆在身后。接着那股力量分出一部分,来到他的胸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一丝他刚抓出来的褶皱抚平。女人看着两人整洁的行头,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上下打量着解飞鸿,更是赞许地拍了拍手,从袖子里甩出一把扇子,梅花遮住她未施粉黛的脸,黑色的青丝干净利落地绑在后脑勺上。

扇子一合、一张,本有着梅花图案的白扇上赫然多了一行字:“二位来吾北崖有何贵干?”

娄丙惊讶之余,耳边突然传来解飞鸿的声音:“师傅就是这样,只要眼里见到些许不洁之物——呃,我不是说你们不干净,但师傅因为过分要求整洁,才主动搬到这偏远的山院里来。而且我入门十年有余了,从未听她开过口。她用扇子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与姬无欢交换了个眼神,发现对方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并对他点点头。

“在下姬无欢,这位是在下的友人,娄丙。此行打扰道长是在下有事相求,请阁下给予帮助。”姬无欢恭敬地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女人一挥扇子:“无妨,不必如此拘谨,说来听听。”

姬无欢于是将事情婉婉道来,女人听完后收起扇子朝着解飞鸿一指、一挑,解飞鸿就转了个身,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外跑去,一边还发出一声“哎啊呃呃、师傅啊弟子还没回报这次行程——”的怪叫。

女人扇子打开:“一会儿再来汇报也可。”也不知道解飞鸿看没看到。

等解飞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女人才又将眼神给回二人:“吾是北崖当今武道之长,余止鞘。”

娄丙一震,要说话本里那些女修多是温柔体贴的药修或是能以琴声动人心弦的乐修,在北崖山上要称武道之长,那必然是以剑着称,与他所认知的女修相差甚远。再仔细一看,他便发现余止鞘握着扇子的那只手心里布满老茧,指甲虽修建得圆润整洁,也用他花街上的姐姐们大有不同,是短而宽的,也不粉嫩光泽。

“此行飞鸿带你们来找吾是为了什么,吾已有猜测。”余止鞘叹了口气,扇子一展,“吾会去联系那人,不过他脾气古怪,数年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看你病情古怪,他说不定会起了兴致,来见你一面……”

“那如果他不来怎么办?”娄丙焦急道,“劳烦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无论怎样吾都得先联系他,这段时间你们先在北崖住下吧。飞鸿会为你们准备好住处。”余止鞘合上扇子,与撵走解飞鸿时同样一抬扇子,两人就被一股力量拎着后领子,提小猫似的扔到半空中,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地站在一座大院前。

和金碧辉煌的红瑜城不同,北崖的住所多为单层的木屋。正巧解飞鸿从院内走出,见两人脚步虚浮,苦笑:“知道我的飞行术跟谁学的了吧?”他拍了拍手,紧接着浑身衣物上粘着的灰尘被一阵风旋至半空中,他整理了下头发,将两人往院子里带,“这旧院自从之前的师兄搬走了,就许久没人居住,里头乱七八糟的。本应该有弟子负责整理的,看来是偷懒了,哈哈。”

院子里只有一颗松树,树下一张石桌,水井的绳子垂在井里,两间屋子相隔一面石墙,墙上爬着满满的冰霜。姬无欢正打算跟着娄丙进同一间屋子,就被解飞鸿阻止了:“这些天会有弟子来负责为你们打扫屋子,你们还是分开睡的好。”他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还没吃饭,一定饿了吧?”

经他一提,娄丙才想起自己肚子咕咕叫了一路,光是听到“饭”这个字,都饥肠辘辘。解飞鸿自然看出了他的窘迫:“你们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就叫人送过来。”

“都可以。”

“包子!”

解飞鸿离开后,很快食物就被送上来,也不知是不是姬无欢跟他提过,送食物的弟子惊愕地看着他接过盛放着十几个包子的托盘。他一手一个包子,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石墙,也不知姬无欢在做什么。夜色已深,他将最后一口包子皮咽下肚,舔了舔手指想着夜里偷偷去拜访一下,就听石墙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抬头一看,只见姬无欢正扒在墙上,轻快地翻过来落在地上,抬起头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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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大哥,你可真是好生无情,无欢在屋里等了你那么久,都不见你来探望我。”

“我这不是正打算去……”娄丙紧张地环顾四周,将他拉进屋里。姬无欢靠着他的胸膛,在胸前画着圈:“嘻嘻,娄大哥,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偷情呀?”

“你瞎说什么呢!”娄丙脸上一热,下意识就想躲开,后腰却被一把捏住。姬无欢另一只手灵巧地探入他的裤沿,手指挤进臀缝里摁压着干涩的后穴:“真讨厌,你可是忘了昨夜答应我今天要好好补偿我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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