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8日,台北
星期六上午十点半,墨国基刚教训完山猪他们三个人,就接到三哥的电话,后续又传来龙凤两件带勾的图像,以及严道文和方文玲的相片。
这让墨国基的头更痛了。
墨国基回台北来已经两个多个礼拜,山猪他们循偷渡管道进来也有十天了。墨国基安排大伙儿住在中山北路二段东侧的区域里,煞费苦心地租了同栋楼却散布在三个楼层的四间短租小套房,一方面是想避开别人的注意,尽量低调。二方面是让四个大男人,各自有自己的空间,以免互相干扰。
当山猪他们三个人进住的时候,墨国基千叮嚀、万交代,要他们安安份份地别出门,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洩漏了行踪。为了拴住他们三个,还特别花心思去租了不少套画风俐落、线条优美的漫画,也搞了一些洋片、a片回来,让他们轮流看,好打发时间。
第一个礼拜还好,大家还算配合,尤其大陆来的易军和季本万,对台湾精彩的漫画讚不绝口,自然成天就抱着漫画猛k。而季本山呢,虽然对于回到久违的台北有些激动,可是自己那些通辑、案底,多半还没超过追诉时效,自知出门的风险不低。所以,大伙儿就乖乖地窝在自己的小套房里好几天,连每餐饭都是墨国基一间、一间送的。
可是,关在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面久了,这几个晃悠惯了的大男人哪还憋得住?从这个星期二开始,就开始吵着要出去看看。
墨国基非常谨慎,觉得用餐时间外面人多,他们混在人群中间比较不会受到注意,所以只同意带他们到外面吃中饭、吃晚餐,其他的时间仍然要回到小套房窝着。
到外面吃了两天的乖乖饭,又不行了。因为几个人发现附近有不少的夜店和酒吧,到了晚上鶯鶯燕燕的满天飞,他们三个哪受得了?都快不知道肉味是香喷喷的?还是火辣辣的了?吵着一定要到长春路、林森北路巡夜去。
墨国基知道这些场合必然喝酒,喝了酒难保不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多了难保不露馅出来,不单纯的地方自然会发生复杂的事儿。所以,坚决不肯让他们去冒险。
可是,当男人精虫衝脑的时候,当然是用下半身在评估风险的。果然,昨儿个晚上,三个人暗底里约好,还没半夜就溜了出去,找了间粉味扑鼻的ktv,好好地巡了一下莽原景观。结果,当三个人十几隻脚,凌晨三点多好不容易蹭回到小套房的大楼,只见墨国基满脸怒容地堵在一楼门口,这下子墨国基嘴巴自然不留情面了。
等一大早,墨国基就找了房东,又花了十几万,洽租了附近一个有四间房间的家庭公寓,摆明了要严加看管这三个不识相的人。十点不到,四个大男人又换了个更旧的窝。
山猪还好,一方面原本就认墨国基是老哥,兄长理直气壮的狠噱,怎么样都要认了。另方面是自己过去在台北混过,酒醒之后,自己也觉得孟浪了。因为这附近虽然是台北市最有名的销金窟,可也是治安单位最喜欢拿着放大镜监视的地方,那些酒店经纪、趴车小弟,甚至于光着身子蹭在你腿上喝酒的粉味,搞不定就是哪个二毛一的线人。连台湾的「天下第一分局」,也在自己小套房大楼三百米距离之内。现在仔细想想,幸好夜里光线昏暗,自己去国多年,混得又很是辛苦,外型早已没了当年的光鲜亮眼,才没让人认出自己来。侥倖!侥倖啊!
可是,在另一个房间里,过去只有自己教训别人的易军可忍不下这口鸟气了。
「他x个x!他啥玩意儿?敢跟爷我叫板?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x个x!」易军满脸横肉,胀得跟狒狒的屁股一样红,却硬是压低音量地骂骂咧咧。
「阿万!他是没见过爷我的手段啊?等拿到钱,先把他刚刚指着爷我鼻子的右手打断,再在他脸上透两个窟窿……。他x个x!越想越火……,x个x!x个x!x个x!……。」易军火得直拍床垫。
季本万一脸苦像,抖着伸出的双手,安抚着易军轻声地说:「哥!您就别气了,寄人篱下能不低头吗?先忍下这口气唄!等哪天用不到他了,我们再找个机会讨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他可没有指着爷我的机会了!哼!」易军阴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季本万原本只是想找句顺耳的话语把易军的火气先按下来,却没想到这话反让易军较了真。易军到底是闯过大风大浪的,被季本万一提醒,立刻冷静下来,朝着「等哪天用不到他」的这条路思想下去。
…………
易军刚开了房间门,就瞧见墨国基摀着左嘴角,边对着手机小声地咕噥,边快步走进他自己的房间,「碰」的一声,就把门甩上了。基于多年的职业经验,易军直觉这墨国基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他的手机对话。
好!你越不想我知道,我就越要知道,否则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哩!
一个箭步,就把耳朵贴在墨国基的房门上。只听到墨国基断断续续地跟对方讲着:「……还在开机,要等一下,……今天下午……嗯!…嗯!……记住了……先谈价钱……我知道……,噢!希望别走到那地步……,两天之内?……三哥!三哥!这时间会不会太紧了……,怎么还有这号人物?……,四个人酬劳都翻倍?……,好吧!好!我要他们别手软……。照片、图片都有了……,很清楚……,是!……好!………」
听墨国基快要讲完了,易军三步併两步地躲回到自己房间,随手抽了本漫画,假装正看得津津有味,可脑袋里却回味着墨国基刚才讲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