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3日上午,台北
严道文一早睁开双眼,又被那一再出现的梦境弄得心里紧紧的。吃过早餐,想想,好吧!死马当活马医,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严道文拨了范郁给的陈诚正心理医师的电话,也没囉嗦,刚好下午三点的病患临时请假,就约好看诊了。
走在中山北路二段的人行道,十一月初的天气让人很舒服,空气开始变得凉凉的,很是乾爽,有秋天的味道了,跟上个星期的秋老虎天气完全变了个样子。
这时候,严道文手上拿着杯咖啡小口地啜饮,慢慢地踱着步,轻轻踩在人行道的落叶上,听着足下枯叶「沙沙」的碎裂声,再有秋阳穿过叶子间洒在肩头,………啊!真好!浓浓化不开的秋天气息。
严道文见到陈诚正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严道文记得陈进德他哥的个头应该很高的,怎么见了面却跟自己差不多?还甚至于要矮那么些?以前好像比较粗獷好动,可现在坐在面前的却是温文儒雅,微笑始终掛在脸上的型男?是同一个人吗?穿着卡其色休间裤,米黄色棉质休间衫,跟自己对医生的刻板印象,有颇大的差距。
陈诚正指引严道文坐在诊间中间的一张沙发上,满舒服的,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后面拥抱着。严道文坐定了,跟陈诚正叙叙旧,问了国中死党陈进德的近况,陈诚正医师也没多说什么,只回答说弟弟陈进德人在国外。
严道文还想进一步了解陈进德的情况,但陈诚正没给他时间再多问,单刀直入地就问他来就诊的是怎么样的症状?
先把范郁的转诊信交给陈诚正,等陈诚正很快地瞄过,严道文就开始将这些年一再出现的梦境,以及在范郁那边作过的检查,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也把病歷复本交给了陈诚正。
陈诚正很安静地听着严道文的描述,一边也不停地翻阅着严道文的病歷。除了必要的导引问话,只有几次,在严道文描述梦境的时候,陈诚正打断了他的叙述,用其他的一些角度反覆确定严道文的意思。
在严道文半小时的叙述中,陈诚正的动作就只是时不时地在手边的问诊单上写下几个字。
等严道文讲完了,陈诚正瞪着自己在问诊单上留下的字跡,足足有两、三分鐘。严道文也不催他,只是习惯性地用手揉按着左太阳穴,好像每次回想梦境,头上左太阳穴的伤痛,就会从梦里面延续到现实。
严道文缓过神,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才看到陈诚正用深遂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开口问道:「这就是梦里的头痛?」,严道文没什么力气地点点头。
「那……范医师是怎么说的?」
「你是问范郁怎么诊断我的梦?」严道文反问。
「不是!我是在问,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你来看我的诊?」
「呃!她只是说能再帮助我的非常有限,但却提到你对我的症状可能比较有办法。咦!陈…兄!你不会是能解梦吧?」
陈诚正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也算是吧!你知道催眠吧?」
看严道文点了头,陈诚正继续问道:「有接触过催眠吗?会不会排斥?」
严道文心想,原来他想用催眠术搞我?真让他催眠了,那不是就任由他摆佈?什么学鸡跳、学狗爬都来了?这跟我的梦境有关係吗?还有,我心里面的那些事儿,会不会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看着严道文脸色一下阴、一会儿阳的,陈诚正知道必须要好好沟通才行了。
于是,陈诚正收敛了轻松的脸色,一本正经地告诉严道文:「别担心!我们医学施用的催眠是很自律的,是遵从医学所有规范的,不会造成受术者的伤害与困扰。」
「整个操作机制是被催眠者接受催眠师的导引,然后被催眠者在自我意识、自主判断、感觉、知觉等心理状态產生了特殊变化,是心理医护人员治疗心理疾病的重要手段。此外,催眠也被用在提高自我认知与潜能开发之上。」
「大体上来说,在提高专注力、体能、创造力、潜能、记忆力,减轻惧怕、焦虑、压力、病痛,改变习惯、戒除不良嗜好等方面,催眠都能提供相当显着的医疗效果。」
「你希望改善长久都做着同样的一个梦的这个状况,应该有很大的机会得到缓解的。至于梦中的情节的解析,则看受术者的需要都可以尽量安排。真的很安全的。」
「整个疗程都是在成熟的一系列程序中进行,但被催眠者对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能够接收与反应的程度高低,才是最影响效果的因素。」
严道文大致理解了陈诚正能够帮助他的可能效果,以及整个进行的程序之后,大大降低了原先的疑虑,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有些跃跃欲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