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别无他物,同样的,也没有通往三楼的楼梯。只有几案正中,摆着一张水磨石雕刻的棋盘。
沉默了一会,玄乙终于忍不住道:“凤君,现在请松开我。”
凤君低头瞧她目露凶光,无辜地松开嵌在伊人纤腰上的手:“方才实在吓人,我太过紧张,这不,还没缓过来,哈哈,勿怪、勿怪。”
玄乙懒得理他,走过去端详那棋盘。
白子面对着来人一端,已经走了一步;黑子未动。看来设置这棋盘的人是要与来人对弈一局,并且自许谦虚地持了白子。
玄乙只粗通棋艺,看了看对方这先走的一步,根本看不出什么玄机,只觉这设局的魔物处处卖关子,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奇巧心思、耍弄着来人。一时心头火起,持掌为刀,欲将棋盘劈个稀烂。
凤君眼明手快,急忙拦住她:“就知道你要动粗!”
他自己则托起长袖,在棋盘边优雅落座:“楼下的台阶你也看到了,这棋盘也是一样,若是贸然打破,肯定会引来麻烦。楼下还有一位天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位老兄既是有兴致,咱们便陪他下上一盘。”
他捻起黑子,略略思忖,抬手走了一步。果然,白子随即跟着自行走了一步。
凤君转头招呼玄乙:“小黑,过来看看、多学学,会对你的棋艺有所进益。”
玄乙站在原地没动,且别过头去。不知为何,似乎很久之前她就开始厌烦这些附庸风雅的奇巧玩艺,一眼也不想多看。
凤君见她如此,也不勉强,微微一笑,继续下棋。
双方你来我往,皆是落子无声。玄乙在旁等得昏昏欲睡,偏偏下棋的人心不在焉,时而看看棋盘、时而没话找话地和她聊着:“小黑,你睫毛可真长,像两面小扇子,这么垂着,甚美。”
“小黑,这里幽静,又只有咱们两人,真好。”
……
玄乙已经习惯了这位风流凤君的撩拨,一律置之不理。
不知过了多久,凤君终于起身,将手中棋子丢进陶罐中,“啪”的一声脆响,将她叫醒。她睁眼一看,只见棋盘之上的白子已被黑子团团包围;墙角边,早已无声地多出了一架精致楼梯。
两人相视一眼,缓步登上,向三楼走去。
三楼一派祥和雍容气象,丝弦轻拨、琴音袅袅,一片祥和;微风透窗而过,在下面闷得久了,玄乙顿觉呼吸顺畅,不由轻松下来,几乎要把这里当做凡间的寻常酒楼。然而朝窗外望去,仍然是永夜城中诡异的无边黑暗,提醒她不可掉以轻心。
刚走上去,便有一位眉清目秀的侍女彬彬有礼地迎了上来,恭敬行礼道:“两位贵客,我家主人已敬候多时了。”
这女子便引着他们,穿过重重精美画屏,来到一间宽敞的雅座前。
雅座的小案左侧,已经坐了一人,正是方才一楼那位天庭卧底。他似乎刚到不久,面前的杯盏摆设并未动过,杯中酒还是满的;他也没有要喝酒的意思,正对着安然坐在小案之后的人怒目而视。
那人见玄乙和凤君还在发怔,扬眉一笑,举起手中酒杯:“夜色如醉,两位贵客,何不坐下来,与青竹共饮一杯?”
这声音十分耳熟;而更叫人惊讶的是,这人眉目舒朗、气质儒雅的一张脸,竟与风邑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不过两人都未将他认作风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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