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靖秋喘着粗气,一手环住老祖宗的腰肢,一手掏出怀中的帕子,轻轻的覆在了苏萧闲的眼上。
老祖宗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便在耳边听见了一声极大的爆炸声。
周围的一片矮墙被炸了个粉碎,破碎的沙石瓦砾不断的朝着四面迸溅开来。
宋靖秋极尽全力的将老祖宗护在怀中,举袖掩面,带着人退到了一座矮屋之后。
能够顶着周围巨大的灵力压制,将风符和火符一块儿贴到龚沉的后背上,这已经耗费了宋靖秋许多的精力,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龚沉没能发现他的这一举动,后背猛地被人一炸,起码得有一段时间不能捣乱了。
没了他的干扰,已到穷途末路的婴鬼很快便败下阵来,龚炎一个人就足以将他销毁收服。
苏萧闲微闭着双眼,靠着土墙坐下,宋靖秋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两人多多少少都带着点伤口,浑身泥泞,满头沙土,看上去狼狈得很。
“你想什么呢?不是告诉你躲远些等着我?”老祖宗虽然被人伤了眼睛,却还是能凭着感觉,探知到宋靖秋的位置,只是看不到这人此时的情况。
度过了方才那样的危险,还不知人伤势如何,这难免让老祖宗有些担心着急。
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些强硬,只见她高昂着脸,手指着身前的宋靖秋,如此质问道。
宋小大夫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苏萧闲,隐隐的笑着。
这一路上摸爬滚打,殚精竭虑,实在是没有比如今这一刻,更能让他安心的时候了。
漫天的黄沙终于停止,蔚蓝的天空渐渐的在尘土之中,露出丝丝缕缕的踪迹,周遭的风暴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阳光透过尚未落定的尘埃,一缕缕的撒下来,映在宋靖秋的身上脸上,有些耀眼,他抬起手来阻挡。
苏萧闲就坐在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双眼之上蒙着一块白色帕子,衣衫破旧,满脸尘土。
那样子和他在仙山上初次见她,被她所救的样子,出奇的相像。
“宋靖秋,你祖宗我虽然伤了眼睛,但还是能知道你在哪的。”
“恩。”
宋靖秋看着眼前,如同一个被拿走了玩具的孩童一样,气急败坏的老祖宗,不由得笑出了声。
只见他走到她面前,缓缓的蹲下身,轻轻的拉过苏萧闲的手指,攥在掌心,倾身抵住了她的额头。
“我想着你呢,我很担心你。”
宋靖秋这话听得苏萧闲心里痒痒的,方才还窜得老高的火气,没一会儿就全都灭了,只剩下这一句话,还一直回荡在她脑海里。
我想着你呢,我很担心你。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苏萧闲也有不知道多少年,都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了。
许是因为她这个鬼王的灵力实在太过强悍,以至于让许多人都忽略了她的安危,自她父王死后,有无数的人因为美貌与媚骨对她着迷。
为她生,为她死,却从没有人,再对她说过一句担心。
所以如今宋靖秋这一句十分普通的话语,竟还让苏萧闲有些隐隐的脸红了。
婴鬼消亡,尘埃落定,就连龚沉也在被宋靖秋用符咒炸了一次后,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漫天的黄沙,已然散开,蔚蓝的天空随之显现,一切都好像是回到了从前,除了孟舟那只剩下了半副的骨架还如破布般的被扔在那里外。
这周遭的一切都好像又重回了千年的安宁,这一场被扼杀在摇篮里的灾难,如飓风般呼啸而来,也如飓风般呼啸而去。
龚炎站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无论身心,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矮屋后面,宋靖秋被苏萧闲有些拽住了衣领,有些蛮横的拥吻着。
他感觉到了龚炎的目光,虽然显得有些不甚自在,但还是与人赌气一般的,尽心回应着。
龚炎看着,摇头笑笑,抬起腿继续向村外走着。
老祖宗能感觉到他的离开,却无心对其阻拦,魔界的野心不会就此熄灭。
而只要他们的野心不灭,对于龚炎的利用与寻找,就永远不会停止。
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放任他离开,到这六界任意一个角落里去。
就如同之前那些年一样,让这世上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行踪,包括苏萧闲。
龚炎离开的悄无声息,就如同他来时一样。
老祖宗和宋靖秋两人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等他们拍拍满身的尘土,离开这片地方的时候,风和日丽,天气正好。
两人只在周围的镇上休息了一晚,转天便找了船家走水路,直奔扬州。
苏萧闲从前来到人间的时候,曾来过几次扬州,什么美景乡情都没记住,唯独记住了大闸蟹的味道,即便是回到了鬼界也依旧想念。
早在仙山上时,老祖宗便常与宋靖秋念叨,如今终于也能如她所愿,去到扬州了。
“客官与夫人这次去扬州,可是要去游玩的?”
宋靖秋寻得这位船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听百姓们说,他从前行过军出过海,天南海北的都去过,是那镇上数一数二的老船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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