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阁里的小倌衣着大多以素色为主,却依旧难掩自身脂粉气息。
这时,从内堂走出一个白衣少年,领路的小童快步走过去,附在少年耳畔低语了几句,少年随即眉开目笑,径直朝着楚怀珝走过来。
“公子,伶人白雪,由我伺候您可好?”
沐春阁雅间内香气袅袅,名唤作白雪的白衣少年站在楚怀珝身边,一手持壶,一手摆正了桌上的白玉杯,碧绿茶水顺着壶嘴流入杯中,登时茶香四溢。
二楼雅间的视野极好,楚怀珝一边欣赏台下的舞曲,一边以手指轻击折扇打拍子,沐云面若寒霜的站在他身侧,明明年纪不大,却偏偏看着极为老成。见两人都不言语,白雪心里犯了愁,心想这公子莫不只是来此听曲观舞的?
好不容易来了只肥羊,却只能看不能宰,白雪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又是一曲舞罢,楚怀珝收回目光,回头便看到白雪幽怨的眼神。
似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白雪有些窘迫,他轻声道:“公子看了这么久,可要点茶么?”
“此处不是有茶么?”
“公子,此茶可非彼茶。”白雪说道,目光透过雅间门上的轻纱,直接落在台上跳舞的小倌身上。
“何解?”
“我沐清阁的茶,不止解渴,尚可解乏,”白雪娇笑道,“有闲雅如碧柔春,口感清冽,唇齿留香;有芬芳如宁红,色泽鲜美,口感甚佳;有富贵如白牡丹,沁人心脾,意犹未尽;有醇厚如普洱,浓郁喜人,回味无穷;有饱满如黄芽,温润逸人,齿颊留香。”
这便是沐春阁的规矩,以茶喻人。所谓点茶,不过是这里的黑话罢了。
舞台上的伶人又换了一批,楚怀珝听了白雪的介绍,眸中笑意更深,只见他抬手向舞台方向指过去,说道:“那,他属于哪一种呢?”
白雪顺着楚怀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身着金线牡丹点缀的大红长袍,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净;如墨的长发以一根红发带随意束在脑后,一双凤眼波光微闪,眸中含情,眼尾是胭脂晕出的桃红,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风韵十足,尽显妩媚。
倒是与这整个沐春阁的“素雅”的格局格格不入了。
那人缓步走向石台,石台上放置着一把棕红色的桐木琴,只见他双手抚琴,靡靡艳俗的琴音自琴上倾泻,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绝代,惹得周围的客人一阵骚动。
“这妖精今日怎得跑出来了?”白雪皱眉轻喃道。
楚怀珝朝下望去,恰巧那红衣公子也朝这边望过来,登时四目相对,那人漾开一抹艳丽的笑,朝楚怀珝抛了一个媚眼。
楚怀珝也觉有趣,伸手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以示回敬。
轻啜一口手中清茶,楚怀珝对沐云道:“比那京城的柒公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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