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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买件衣裳罢了,姐姐不用客气。我去去就来,姐姐在这等我哦。”小乞丐以为高睦谢她帮忙跑腿买衣裳,她嫌高睦给的钱太多,只从钱袋中拿了块碎银,就将钱袋扔了回来,然后风风火火地跑了。高睦接稳钱袋后,抬头再看,小乞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她望着空荡荡的巷道,反而轻松地笑了。人海茫茫,萍水相逢。她与小乞丐,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别之后,哪怕刻意去找,也很难再重逢。她如果没有及时摆脱一念之差,真对小乞丐下了杀手,此刻必然已经后悔了。现在好了,她真心庆幸自己没有动手。哪怕没有救命恩情,她也真心希望,小乞丐这样鲜活的姑娘,可以安然无恙地生活在人间。高睦举目四顾,在巷道的墙上找到了一处墙缝,将钱袋塞了进去,又将哨棒靠在了墙边,然后她也离开了。还没走到巷子口,高睦就遇到了自己的护卫。高睦的护卫长姓许,是一名断了右臂的老兵,高睦称他“许伯”。之前袭击高睦的贼人,逃跑的方向,正是高睦的护卫所在。许伯这种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素来警觉,他看到十来个汉子从巷子中跑出来,顿觉异常,于是带着一半的护卫提前进了巷子,打算迎一迎高睦。高睦预料到了许伯等人的动向,与他们提前会面也不惊奇。她简单叙述了自己遇袭的事情,又自称衣衫脏污,要来了许伯的斗篷。许伯为了遮掩断臂,哪怕是夏日,也惯常系着斗篷。他是看着高睦长大的人,知道高睦不会嫌他老头子的东西邋遢,也不矫情,利索地将斗篷让给了高睦。有了斗篷的遮挡,短时间内,高睦不必担心月事再露馅,但是突如其来的月事,总需要处理。她又以更换衣服为由,去了名下的一间成衣铺。高睦前往成衣铺时,从成衣铺中买完衣服的小乞丐,已经回到了她与高睦相遇的深巷中。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巷道,有些失望地嘀咕道:“不是说好等我买衣裳回来吗?怎么不告而别了?”她本以为,女扮男装的姑娘,只是说书先生在话本中编造的,没想到还能在生活中遇到。看那位姐姐的样貌,应该已经及笄了,就是不知道嫁人了没有。她女扮男装,也是为了溜出家门玩耍吗?还有之前那些歹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攻击那位姐姐……想起之前的打斗,小乞丐担心高睦又遇到歹人,急忙查看起了周围的环境。注意到墙边的哨棒,小乞丐顺着哨棒的方向,发现了墙缝中的钱袋。她将钱袋握入手中,脸上重新浮起了笑容。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正是百花烂漫的时节。僻静的小巷中看不见花枝,空气中却不乏花香。小乞丐在花香中抬头,仰望着巷道上蔚蓝的天空,觉得今天是个极好的日子。
平安就好。今日虽然没能混出城外,但是救了个人,也是极好的。高睦不知道有人正为她的平安高兴,她在成衣铺将一切打理妥帖后,发现已经错过了越国公府的饭点,带着护卫们在酒楼用了午饭,这才返回越国公府。“今日外出不顺利?”高睦在成衣店新换的儒衫,与出门时那件一样,都是玉色。旁人见了,看不出高睦换了衣服,王夫人却一眼就看出了区别。高睦的衣饰都是王夫人安排的,量体裁制的衣裳,不会如此不合身。高睦出门在外,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没有无缘无故换衣服的道理,王夫人故有此问。“回母亲,孩儿从姚家出来,与护卫汇合前,有十来个贼人袭击孩儿。似乎是雇来的江湖人。”高睦点头道。姚文度的帖子递到高睦手中之前,经过了越国公府的门房,高广宗母子能拿到姚文度家的地址,不算离奇。但是,袭击高睦的贼人,堵在姚家门外的巷道中,似乎料定高睦会把护卫留在巷外。而且高睦出门时,宣称自己是去书店,怎么就让人精准地堵在了姚家门外?既了解高睦的习惯,又能知道高睦的真实去向,那只能说明,高睦和王夫人身边……有隐患。“我来查。”王夫人也立马意识到了有内奸,她淡定地点了点头。高睦即将科考,没有功夫查内奸。她不熟悉越国公府,就算有功夫,也未必查得出来。所以,明明小腹越来越痛,她还是一回府就来到了王夫人这里。无论王夫人查不查得出来,好歹先让母亲有个提防。“那孩儿先告退了。”高睦一向痛经,好在她的月事不规律,时常数月才来一次,不然每个月都有两天痛得面无人色,该惹人起疑了。与王夫人说完急事后,高睦急着回房休息,很快提出了告辞。王夫人瞥了一眼高睦头上的冷汗,问道:“受伤了?”“一点棍伤。贼人没有刀剑,用的哨棒。”本朝严控兵器,就算是军功立身的公侯人家,家中的刀剑也有限。王夫人在听到“江湖客”时,就猜到了高睦的对手没有刀剑。她点头道:“嗯,回去了让郑嬷嬷给你涂点金疮药。”郑嬷嬷是王夫人的保母,她无儿无女,也没有其他亲属牵挂,是为数不多的知道高睦女儿身的人之一。从高睦出生后,郑嬷嬷就在高睦身边伺候,是高睦身边唯一的女性仆人,也是唯一能进高睦房间的仆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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