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不!”出口的却还是决绝至极的话语,她抽开手,衣袂拂过,一片冰凉。

靖安的目光投向更远的天际,一片空茫广博,而她语带释然,轻缓道:“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人生。”

不再是那个为爱痴狂的女子,为谢谦之而活。

也不是那个为恨执念的女子,为阿颜而活。

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是自己,你先下了定论画地为牢,何谈破立。

之后所有的决定,无论对错,都来自她靖安,她不会再逃避肩上的责任,自怨自艾,推脱旁人。也不会再回避应承担的一切,无论那结果有多坏。

丛菊傲霜,九霄明净,万景澄清。

每逢重阳,帝赐宰臣、百僚宴于曲江边,登高望远,曲水流觞,临盏赋诗。

而今年的重阳宴,却透着西山红叶般的血腥与肃杀。

“明日午时,于西市处决,谢谦之监斩。”帝王言罢,便拂袖而去。

“臣谢谦之遵旨!”他向着帝王的背影跪下行礼。

王相还立在御座下,身形微颤,脸上尚有一抹讪讪。钱家人攀咬出来的并非王家嫡系,但也属宗亲,这记耳光打得响亮。王谢两家久持不下,谢家咬死了王家谋害公主,供词为证,而王家则揪着谢家护卫不利,欺君犯上,诬蔑构陷。

熟料今日帝王突然发难:“既然问不出主使,也无人招认,王家涉案人等就和钱家一同处死。谢家办案不利,谢弘革职,谢谦之暂停职务,公主府再有不测,拿你是问。”

百僚皆倒抽一口凉气,王相连呼数声陛下三思,终是引得帝王拂袖而去。

谢相冷笑了声,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王家人了。

“舅父!”三皇子突然出声,举杯相敬,却是眉眼冷凝。

“王家出事,谢家此刻就在风口浪尖上,您凡事可要三思而后行,万勿学了母妃,别以为此事遮掩过去了便万事大吉。”

话到最后几乎是附耳而言,谢相心头一惊,忙收敛神色,低头应是。

入夜,王家偏院被仆人团团围住,婆子们严阵以待。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被丫鬟们困住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满面哀戚。

旁有一丽人,泪水连连,苦口相劝:“六姑娘,您别这样,别让老爷为难啊!”

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直到门开,才连声唤着“爹爹。”

“爹爹,爹爹,您真的不管表哥了吗?”此次被牵连的正是王相庶妹之子,资质平平,王相并不放在眼里。

“别闹了,退了这门亲事,夫人自会为你找门更好的。”

六姑娘听他这样说,已知是没了希望,半个身子都瘫软了,懦懦道:“爹,你难道都不姑息手足之情,姑姑临终所托,你好狠的心。”

王相皱眉,望向四姨娘,斥道:“你怎么教的,庶妹而已,也称得上手足。况且他犯下大罪,牵连王家,罪有应得。”

六姑娘却是一脸绝望,不置一词。五姨娘上前去扶她,好言相劝道:“六姑娘,老爷已经尽力了,您就别让他心里难受了。”

“呵呵呵……”六姑娘发出一连串的笑声,阴阳怪气的看着五姨娘,只看得她心里发寒,才一口唾到她脸上。

“谁要你来假惺惺,表哥都跟我说了,是你那个好女儿指使他的!是王婉!”

周遭都沉寂下来了,王相望着她叹了口气。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浑说些什么呢?”四姨娘一把抱住她,哭道,王婉现在哪里是她们母女惹得起的,只可怜她的姑娘,竟这般苦命,真是造孽啊。

五姨娘讪讪起身,拿帕子抹了抹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姨娘却冲着王相一个劲的磕头,哀求道:“老爷,六姑娘是一时迷怔了,才口不择言,您千万别和她计较,您要罚就罚我把。”

“罢了,明日一早你们就挪去乡下庄子养病吧。”王相甩手往外走去,徒留一室哭声。

重阳第二日,王相称病推了早朝。

午时,西市钱家并王家牵连之人数百余口被处决。

谢谦之回到公主府时,已是残阳似血,落霞漫天。

靖安站在廊下,念着往生咒,指尖一粒粒佛珠滚过,闭目太息。

钱芸口出不逊时,她没想过鲜活的人命会转瞬即逝,她维护阿颜,替他顶罪时,更没想过会埋下祸根,以至钱家被人利用,酿下灭门惨祸。

事已至此,悔也无用。

谢谦之走到靖安身边,他知晓钱芸不是她杖杀的,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靖安示意,巧儿将手中木盒呈给谢谦之,沉甸甸的是些银两银票。

“钱家人,你替我好好安葬了吧。”

“知道了,你放心。”

事情既然交给了谢谦之,靖安就没再过问。她真的遵从帝王所说,修身养性,与谢谦之也维系着诡异的和谐,不复从前的剑拔弩张,

巧儿高兴,公主府的规矩不像宫中主子多,又严苛,公主与谢大人再不起冲突的话,她就轻松多了。书言也高兴,能天天窥见身边姑娘软乎乎的笑脸他就更高兴了。

姑姑们的戒心却还重,谢谦之现下被停了其他职务,整日待在公主府中,她们总觉得提心吊胆。但日子久了,见他对公主尚算敬重,没有过分逾越,两人相处又有一种莫名的,旁人插不进去的张力,她们也就渐渐松懈了,眼前的人还能容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要是再换个狼子野心的来岂不是害了公主。

秋风凉雨已远,菊花枝头香惨,不觉已是冬至。

西凉国进献的瑞碳,赐了公主府二十条。虽出身谢家,但书言还是第一次见这稀罕物,原来只听公子说过,说此炭坚硬如铁,烧于炉中,无焰而有光,每条可烧十日,热气逼人。若不是现在还不算冷,还真想烧来看看,书言摸着下巴捉摸着,而后一拍头,罪过罪过,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听见外面有人唤,想着应是公子醒了,忙赶了过去。

谢谦之换了衣物,洗漱过,书言就把药膏递过来了。他望了眼没说话,书言自然不敢跟他僵持,只得放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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