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 / 2)

突兀的,他扶上她的肩膀,半是强硬的让靖安依靠在他怀里,毫不在意大半的衣袖都浸入了水中,轻轻笑道:“阿羲你说那些奴才是不是不长眼,你我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她们竟然敢拦着我呢~”他尾音打着转,身上还有未曾散尽的酒味,慵懒华丽的像只在和主人撒娇的无害大猫,可是无形中又透出来些压迫的意味,仿佛一个不满意,就会狠狠的挠上一爪子。

肩膀让他钳制着,靖安狠狠的挣扎了几下反倒被禁锢的越狠,其中一只手竟有往下的趋势,她只觉得心头一凉,气愤非常。下唇都咬得发白只恐一开口便一发不可收拾,屋外都是侍女,母后正病着,父皇本就对阿颜不满,阿颜又是个偏执的万一破罐子破摔,他们定是要受世人唾弃的。

“呵,阿羲方才不是挺威风的嘛,是怕那些不长眼的奴才嚼舌根,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担惊受怕,口舌生祸把祸根拔了不就好了。不过阿羲这幅‘香肩倦倚娇无语’的姿态我也是爱极了呢。”楚颜俯下身来,把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肩上,一手圈着靖安的肩膀,一手竟埋入水中揽上她的腰肢,眉眼间愈见风情,姿态餍足。

靖安与他原来不是未曾这么亲密过,只是彼时不知他的心思,只觉亲厚,而今却是一阵战栗,这样的夏夜竟起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一刻都不能容忍下去。

“闹够了没!闹够了就给我滚!”靖安再不顾疼痛,陡然回身狠狠斥道。

水花溅到楚颜身上,他怒极反笑,手撑在浴桶上俯视着她,亦是恨得咬牙切齿:“闹!皇姐是还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吗?”

带着某种侵略意味的目光顺着她的锁骨一路蜿蜒向下,黑发旖旎的披散在她肩头、身后、然后也蜿蜒入水,黑与白的对比诱惑的他移不开眼。

“是皇姐你不乖,我都说了别动,等我走过去就好。可皇姐还是要逃,我说过来皇姐就该乖乖过来,你不该留我一个人的,你说过不抛下我的。”

“楚颜!那不一样!”靖安仰起头,对他的偏执深觉无力。可是下一刻仿佛想起了什么,又缩了缩身子。

不过,这一瞬也够了,足够了。

“这是什么!你见了谁!”粗粝的拇指狠狠抬起她的下颚,露出脖子上的红痕,楚颜身上散发出一股森冷的气势,可眼睛却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护着她,舍不得伤了她半点,到头来她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旁人给碰了,楚颜强自镇定,冷道:“说!你今晚去见了谁。”

阿羲他舍不得折腾,可那个人,看他弄不死他。

“呵!轮得到你管吗,楚颜,你只是我弟弟,轮得到你管吗!”靖安嗤笑了声,却是满目苍凉,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你才会在这样的孽缘里越陷越深,上一世丢了性命还不够,这一生还要重蹈覆辙吗?

几乎在靖安开口的刹那,楚颜的目光就越发阴鸷,真想扼死她,是不是扼死她,自己的心就不会忽上忽下,酸涩疼痛,是不是扼死了她,他就能摆脱这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他的手下滑至她的脖颈,一点一点的加重了力道,他等她开口。只要她开口,他就会紧紧抱住她和她说只要她不离开,他们就一直好好的,他听她的话做她期待的人,只要她高兴,只要她不离开。

可是直到她的面容被水覆盖,她都平静的好似沉睡,没有一丝回应。

为何啊,他那么的那么的爱她,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就陷入万劫不复。

靖安只觉得安静,近乎窒息的安静,求生的本能让她忍不住挣扎,阿颜的容颜越发的模糊了,她本就欠他一条命,若是他想,那也无所谓了。

在她快要昏死过去的刹那,她听见衣摆划开水的声音,他揽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捞,她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突然涌入的空气缓解了胸口的疼痛,乌紫的唇哆哆嗦嗦的还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他吝啬的堵住了。

楚颜肆无忌惮的把虚软无力的靖安压制在桶壁上,水中衣带纠缠,水面上唇舌相抵,十指相扣,做尽了缠绵姿态,他眼中却充斥着绝望悲伤,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沿着她脖子上的印记一路向下,咬过伶仃的锁骨,却真的有水珠掉下来,苦涩难当。

宽厚的手掌覆在她的左胸口,楚颜甚至能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声,许久,他才笑了笑,言道:“皇姐,我真恨不得你没替我挡那剑。”

靖安偏过头,却不知是因何落泪。

他起身,再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捡了件干净的外袍披上,珠帘轻撞,楚颜低着头消失在灯影重重处,背影孤傲却难掩萧条落寞。

☆、第五十九章

到了六月,日子见天的热了起来。晨起一场新雨,庭前的栀子花次第开放,素颜绿裙,香气清雅。宫人釆来放在殿里通风处,浓重的药味也被驱散了些。

靖安陪着朱皇后用了些早膳,清粥小菜,朱皇后用的虽不多,但在靖安看来却比前些日子要好太多了。

握着朱皇后的手,母女俩偎在软榻上坐着,靖安劝慰道:“母后的身子总算是渐渐好起来了,以后可千万要小心将养着,心放宽了。”

朱皇后却只是笑笑,反握了靖安的手,细细摩挲,目光慈爱:“知道了。倒是你,听你宫里的嬷嬷说,大婚的教习嬷嬷们来了好几次都让你给推走了,有没有这事?”

见靖安只是低头不语,便伸手点了点她额头,无奈道:“你呀你呀,现在不好好学,以后嫁到婆家有你的苦头吃。你虽是公主下嫁,但对谢家万不可存轻视之心,谢相是股肱之臣,谢夫人也是名门之后,理应孝顺敬重。还有这夫妻相处之道,也是要学的,你这心直口快、刁蛮冲动的性子也该好好收一收了。”

“母后~”靖安求饶的唤了句,轻轻摇了摇朱皇后的手臂。

朱皇后细瞧她神色,却没有多少新嫁娘的羞涩,不由得额眉轻皱,又开口道:“我瞧那谢弘倒是个耿直男儿,没那么深的心思,也不是嫡长子,你们既不住在谢府,妯娌婆媳间相处也容易,不然依你这性子我是真不放心。”

靖安不在意的笑了笑,却也顺着朱皇后的话宽慰她,又问了句:“母后是何时见的谢弘,我怎么不知呢。”

朱皇后手顿了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强打着精神笑道:“有大半个月了,大抵是你和太子闹了别扭的第二日,他不是入宫来见你嘛。”

一听这话,靖安笑得便有些僵硬了,那晚的荒唐事她是一点都不愿想起,也不知阿颜是怎么遮掩过去的,这半个月以来两人也是一次都不曾见过。倒是次日,谢弘入宫,问及谢谦之,却被她无端迁怒了。

珠帘轻响,宫人轻声回禀道:“娘娘,三皇子妃来了。”

朱初珍近前行了礼,靖安忙扶了她起来。虽瞒了她身孕一事,但该交待的大小事宜和安胎保胎的药,靖安是半点不敢马虎。如今朱初珍肚中的孩子已近三月,眼看着快要显怀,谢谦之那里却还是半点消息也无,一念至此,靖安的神情便有些冷厉了。

朱初珍倒不曾注意到这些,只笑道:“母后今日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呢,阿羲说是不是。”

“你别光顾着我,也要多保重自己才是。”朱皇后瞧着她一脸倦色,不免心疼。

朱初珍歉意一笑,恭顺道:“母后垂怜,只是儿媳身子不济,不能长伴膝下。倒是累得阿羲日日不得歇。”

“表姐说什么呢,母后初病的日子还不是你衣带不解的日日伺候着。”

朱皇后欣慰道:“阿羲啊,你三哥生辰快到了吧,别忘了到时来安宁宫捎份礼一并送去。珍儿这次回去便好好休养些日子,这几日请御医好好来瞧瞧你这身子,临行前也别忘了去谢贵妃那里看看。”

“谨遵母后吩咐。”朱初珍躬身应道。

东殿的宫人上了茶点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茶水的温度透过玲珑瓷细细的熨帖着手指,朱初珍笑意盎然的看着窗外,靖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是一只圆滚滚的幼猫在宫人的引逗下撅着屁股去扑那铜铃,逗趣极了。

“表姐近来身子可好,若有什么不适,只管叫香岚去请宋御医来。”靖安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真心的笑容,她心里虽有顾忌,但对表姐和三哥的儿子,难免会生出对晚辈的爱怜和期待来。

香岚却是笑着看了看自家皇子妃,脸上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回禀道:“殿下,我家姑娘近来嗜睡又喜酸,奴婢只怕是大喜事呢!而且姑娘自己也觉得是呢。”这一高兴,竟连在家时的称呼也叫了出来。

巧儿闻言心头猛地一紧,迅速低下头,心头却跟打鼓似的不太平。

“香岚!”朱初珍斥了句,言语却温和,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分明有所期待。

朱初珍想了想,才柔声对靖安说:“阿羲你是知道的,我自嫁给殿下以来一直无所出,说来不怕你笑话,母亲香油钱都不知捐了多少。想来是我子嗣缘薄,也不敢强求。但这次好似是真的有了,母后那里我也不敢说,怕她空欢喜一场。御医请脉也没多说什么,我也就当个念头想想,万一是真的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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