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们举着大刀用力挥来,沈如茵立刻理智地拉着周冶急速退后——
她与周冶手无缚鸡之力,可不打算做活耙子轻易葬送在这儿。
宁扶眠伸手在马头上拍了一掌,马儿长嘶一声回头冲他二人而来,最终挡在他们身前。
随后便听见宁扶眠一声冷笑,“今日她又吩咐了什么?是划十刀,还是二十刀?”
为首的一名刺客顿了顿,收回大刀对宁扶眠行了一礼道:“属下也是奉命行事。殿下,得罪了!”
说罢便扬刀砍来。
宁扶眠唇角的冷笑还未消散,就那样堪堪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地等着那人砍。
刺啦——
锦袍被划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沈如茵隔得老远便看见宁扶眠肩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一层层鲜红色。
刺客们达到目的立刻散去,半分也不多留。
她松开周冶冲上去查看安静得可怕的那个人。
肩上伤口很深,宁扶眠脸色惨白,还望着刺客离开的方向。
她一手摘下面纱,一手伸向他欲帮他按住伤口。
宁扶眠淡淡止住她,唤道:“踏雪。”
远处的马儿听见主人呼唤,达达跑来,低下头温顺地在他耳边蹭了蹭。
他取下马背侧边挂着的包袱,对她抬了抬下巴,“过去,背对我。”又面朝周冶,道:“烦请周先生来帮我一帮。”
语毕,他倚着墙缓缓坐下,打开包袱掏出几个小药瓶。
沈如茵听话地走到一旁背对着他,听见他缓慢沉稳的声音。
“今夜之事乃预料之中,也是知晓必定不会伤及妹妹,才带着你二人一道。”
话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宁扶眠“嘶”了一声,带着笑意道:“让周先生生气实属不该,只是眼下这伤口确实痛极,还望先生下手轻些。”
周冶闻言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宁扶眠继续道:“方才那些人都是我母妃派来教训我的,只因我今日失了巡防营,叫她老人家不开心了。”
沈如茵心中大震,没想到这未曾见面的二姨,竟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毕竟是亲儿子,倒也不至于要了我的命。”似是说起什么笑话一般,他又讽刺地笑了一声,“是以,先前说好的带妹妹去一个地方,还望妹妹莫顾及我的伤不愿前往。”
原来绕了半天,就是说那个地方,今天一定要去。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地方,让他宁愿背负重伤也非要要带她去。
良久,宁扶眠道了一句“好了”,她才能不像面壁一般对着那堵墙。
转身便见宁扶眠已经换了一件外袍,将他的伤口遮住。
外袍依旧是浅紫色,却没了繁复的绣花蟒纹。
先前他说得很清楚,她便也不再特意去关心他的伤势。
周冶让他坐在马上,自己牵了缰绳缓缓走着。
一路上宁扶眠指哪儿他们走哪儿,穿出那条小巷,便又来到一处开阔街道。
街道两侧的酒楼皆亮如白昼,将窗户大敞开。四处都是熙攘吵闹声,竟比方才那条街更热闹些。
走至一栋三层酒楼门前,宁扶眠微微俯身按着马头,“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总算赶在两点前更了个新!
裸奔的日子真痛苦嘤嘤嘤~
第35章 大学监
沈如茵抬头, 看见那块大大的匾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玉棠楼。
宁扶眠被周冶扶下马, 守在门前的小厮立刻跑来牵马。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哑黄色请柬,小厮看了,恭敬道:“学士请入大堂。”
还未进门,便远远听见楼内嘈杂声。
宁扶眠一言不发地领着二人进入大堂, 堂内桌椅皆被撤走,在地上铺了一张巨大的绛紫色地毯。
几十号人就那样零零散散地席地而坐, 三五成群地争论着什么,有激动的已是面红耳赤。
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到来。
宁扶眠选了一处僻静角落,也掀开袍子盘腿坐在地毯上。
女子所着襦裙不如男装那般轻便, 沈如茵只好屈膝以半跪的姿势坐下。
许是方才行动牵扯到了伤口, 宁扶眠伸出右手轻轻按住左肩,浅笑道:“妹妹可知这些都是什么人?”
大堂中央的人群穿着皆不算华丽, 有些甚至称得上是褴褛。严冬之下,人人长衫加身,未有厚袍御寒。
一看就是寒门出身的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