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上首坐下,手里端了热茶才道:“你如今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陛下宠信。想必这柳大人是来奉承你的?”
殷朔一语带过,“年下陛下送来的年礼,相府是最早得到的。这些人从前不声不响,如今见陛下宠信就百般巴结,叫儿子哪个眼睛看得上他们?”
殷兖只知道殷朔深受新君宠信,却不知宠信到这等地步,他诧异道:“那顾侯府呢?”
殷朔嘴角微翘,“顾侯府只送了陛下给长公主的礼,顾侯府的年礼怕是要再等几日了。只怕顾侯府从未像今年这样冷清过,父亲高兴吗?”
“高兴?啊,高兴……”
殷兖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转头看到殷姬媱,“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为父看看。怎么会伤成这么一大片?”
他把那块白纱挑开,底下大片疤痕让他浓眉蹙起,当即不悦地看向殷朔,“为父走的时候叮嘱你们兄妹互相扶持,你妹妹如何会伤成这样?”
殷朔看向殷姬媱,与其等她告状,不如自己先告诉殷兖。
这件事迟早瞒不住,殷兖或许会为此动气,但绝不会打老鼠伤了玉瓶,为了殷姬媱和自己闹翻。
这一点他有信心。
他正要开口,殷姬媱却抢先道:“是我任性,大哥让我去做事我不小心伤到了头,就怨大哥,不肯看太医。大哥一直请太医来给我看诊,是我不肯敷药不肯诊治才留下了疤痕。”
殷朔一愣,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她这个妹妹在顾侯府住了两个月,昨日忽然回来了,进门便说她知道父亲就要回来,愿意和自己化干戈为玉帛,当做从前的事都没发生。
殷朔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又不能拒绝,如果殷兖回来发现她不在相府只会更糟糕。
原以为殷姬媱必要在殷兖跟前告自己一状,不想她竟主动替自己遮掩过失,这是为什么?
殷朔从来不相信平白而来的善意,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
他警惕地盯着殷姬媱,忽听殷兖道:“丹阳长公主怎么不见?你寄信到闽中告诉为父这件事的时候,为父十分欢喜。只是有几件你母亲留下的遗物放在府里,未能及时送给儿媳。”
殷朔笑了笑,朝门外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飞快跑去请丹阳公主。
“说起来,丹阳还未以儿媳的身份拜见过父亲,儿子这就命人带她来见父亲。”
他用的是带,而非请。
殷兖隐约觉得不对,待见到丹阳公主一身家居素衣进来,肌骨消瘦,不由诧异地站起来。
殷朔拉着他的手,“父亲请坐,丹阳是晚辈,理该拜见父亲。”
殷兖眉头微蹙,低声道:“论理如此,但君臣有别,公主下降臣子是不必如寻常人家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