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之下,顾寒陌的眼神越发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顾温卿身上的戏衣和水袖,充满不悦,玉官见状慌忙替顾温卿剥下行头。
两人手忙脚乱,好一会儿才把东西都解下。
顾寒陌冷冷地打量玉官,话却是对顾温卿说的,“你身为世家公子自甘堕落,学那些风流纨绔唱戏?父亲教你的武功,是让你用来甩袖子的?”
家务事不好参和,眼看玉官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天枢朝门外走去。
他和顾寒陌一起在那里,把这等不会武功的寻常人吓出毛病便不好了。
顾温卿嘴巴张了张,嚅嗫道:“三哥,我只是觉得府中近来已经无事,陛下大肆封赏,还封了玉扶为公主。即便我做了些出格的举动,也不会连累侯府被抓住把柄。”
“顾侯府越是受陛下器重,你越不可荒唐行事。看看你自己,连顾相和顾宜都不如,他们尚且没有你这般不懂事。”
当着玉官的面,门外的天枢想来也能听见他的话,他不欲多言。
只冷冷道:“还不快跟我回府?”
顾温卿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尊重父兄亲长,他不敢违背兄长的命令,只好给了玉官一个眼神。
玉官素来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顾寒陌是有教养的世家公子,只是踹了他家的门,倒不至于打他骂他。
何况他说的对,自己本就是下贱之人,顾温卿和他混在一起的确多有不妥……
顾寒陌大步迈出屋子,顾温卿低着头跟在其后。
光秃秃的门洞吹进来阵阵肆无忌惮的风,玉官倚在掉了灰的墙上,愣愣地看着他们三人骑马离开的背影。
他回想到每次顾温卿趁家中无人跑来找他,央他教自己唱戏,那副真诚又欢喜的模样。
顾温卿是真的喜欢唱戏,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唱戏是下等的,反而觉得很有趣。
他跟着花梨班走过了许多州府,遇见过许多世家公子,或是有钱或是有势,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顾温卿这样真诚地待他。
不为玩弄他,不为拿他取乐。
每次两人在这小小的房舍里,你唱一句我学一句,你练曲子我来拉弦,不知多开心。
可惜这种开心的日子,大概永远不会再有了……
“哟,这不是玉官吗?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流眼泪啊?”
青天白日没什么生意,附近那几处暗娼馆子的女子闲来无事,一直在附近观察玉官这处的动静。
她们这处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很少来那么阔气的公子,何况英俊如厮。
没想到正好看了一出玉官的笑话。
玉官立刻低头抹了眼泪,勉强笑道:“没什么,被风吹迷了眼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