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述白眉头微蹙,想到殷兖在门外下跪请罪,自己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上前把他扶起的画面。
他记得自己说:“老丞相是老丞相,你是你,罪不当诛连。还望日后在朝中将相和睦,共为东灵百姓谋福祉才是。”
罪不当诛连,他殷朔的罪,不当推到殷兖身上。
可顾怀疆告诉他,东灵将相和睦,朝堂安稳是最要紧的,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们不能把对殷朔的怀疑宣之于口。
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扶起,两人的手交握片刻,和煦地各自放开。
外人都道殷朔好担当,明明是他父亲的罪责,他不但不逃避还主动挑起。
也道顾侯府好度量,世子差点被暗杀这样的大事,他们一点儿不记仇,还和相府化干戈为玉帛。
将相和睦,从此东灵必将更加兴旺。
没有人知道,他们交握又分开的手何等疏离,彼此目光相对,隔着天堑。
殷朔拱手告辞,转身的瞬间眼底寒光一闪。
顾述白已经知道了。
顾述白目送他上轿离开,嘴角笑意渐渐抚平,转身朝府中走去。
殷朔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新任丞相上马,众人想象中朝堂该有的波动,几乎没有发生。
殷朔为人谦和温润,处理朝政却有风雷手段,很快就坐稳了这个位置,让宁帝连连称赞。
甚至有一些从前殷兖在位时留下的弊病,都在逐渐被扫除。
将相之间和睦修好,朝中文武大臣皆满意,朝堂景象空前地好。
“承治,朕没有选你举荐的人为相,你心里是否埋怨朕?”
开春天气渐暖,二皇子被旨意请进宫去,陪着宁帝在宫中闲逛。
今年冬天下了几场大雪,宁帝偶感风寒,太医叮嘱他要趁着天晴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益处。
二皇子恭敬地跟在他身后,“父皇说的哪里话?儿臣绝不敢对父皇有所埋怨。”
宁帝没有做声,二皇子心道不好,他一定是听到了些什么风声,才会这样问自己。
他赶上前一步,“儿臣先前听到父皇让殷朔继任丞相之位,的确有些不高兴。但儿臣不是埋怨父皇,而是觉得老丞相罪孽深重,父皇再对他的儿子施恩,顾伯伯岂不伤心么?说到底,咱们东灵还是更加仰赖顾侯府啊!”
宁帝放缓了脚步,停下来看他,好一会儿露出了笑容。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丞相之位这么大的事,朕事先自然征求过你顾伯伯的意见。你有这番顾虑也是一片孝心,为何不直接来跟朕说?你不说,倒叫旁人挑拨了你我父子关系,让朕险些以为你对朕心怀怨怼。”
二皇子心中一凛,“是谁在父皇面前挑拨咱们父子?”
“你身为皇子,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