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眼眶里的眼泪又蓄了起来,“不然呢?”
楼心婳在她面前站定,既认真又严肃地说:“你是我大晋的公主,除了你自己和父皇,哦,再加你的母妃,旁的人都没有那个资格可以去笑话你。”
她声音娇娇柔柔的,明明话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
楼心婳说话时的表情冷傲。
三公主在楼心婳面上看过多回这样的神色,却是头一次,她竟不觉那样的姿态讨厌。
楼心婳下颔微抬,眼神透出狠色,“若有人让你不痛快,那是他的问题,他犯的错,你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难受?”
三公主吸了吸鼻子,“那我应该怎么办?”
怀策看着气势汹汹的楼心婳侧颜,也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发言。
楼心婳不可思议地回道:“当然是让你不痛快的人也不痛快了,就舒坦了啊!”
这还用得着她教?
“踩他痛脚,看他最在意什么,就拿走他的什么!告到父皇面前,有父皇帮着你惩戒他没错,可那哪还有自己动手、亲眼瞧着来得快意?”
三公主恍然大悟,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怀策:“……”
他错了,他就不该期待的。
楼心婳前言说完了,再来便打算进入正题。
她说:“所以,我要来找让我不痛快的人了。”
三公主眨了眨眼,很是困惑。
来她宫里找?
楼心婳扭头,看向怀策,“大殿下,你可还记得,当日那三位说本宫‘娇蛮任性’的公公,是何模样?”
三公主惊愕。
竟有宫人敢说楼心婳的不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三公主刚想说“肯定不是她宫里的人”!
奈何,她发现身边站着的小太监双腿发抖,刚刚搬贵妃榻的两个太监也白了脸色,三公主都傻了。
难道说……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
怀策眼神扫过他们三个,准确无误地指了出来,“就是这几个。”
小太监们跪下,求饶道:“公主殿下,奴婢错了!”
打从见乐宁公主携雍国质子造访,他们内心就敲起警钟。
本以为乐宁公主是见三公主这颓丧样恨铁不成钢,来讽刺几句,他们也就稍稍放心。
谁料,峰回路转,进殿后铺垫的那一大堆,都是为了引出此事!
楼心婳看向三公主,“事情就是这样,三皇姐,这几个人我带走了。”
小太监闻言,又哭喊了起来,“三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
一边是自己宫里的小太监,一边是受不得委屈的妹妹。
偏生乐宁他们所说,也似乎是事实。
三公主迟疑归迟疑,却没有出声偏帮。
她无奈地说:“你们几个,这是何必呢?”
惹谁都好,偏偏惹到楼心婳头上。
小太监们痛哭流涕。
他们也没想到怀策殿下竟会把这事告到乐宁公主面前的啊!
楼心婳以为她三皇姐是舍不得,想了想,点了自己带来的几个小太监,同她说道:“从三皇姐这儿带走太多宫人,妹妹怕皇姐不够使唤,不如就让我宫里这几位,暂时来怡景宫搭把手。”
三公主本想说不必,结果抬头一看,楼心婳点的那几个太监,一个比一个俊俏。
再低头看看她宫里那三个哭得涕泪横流的小太监,三公主沉默。
她,竟可耻地心动了。
第10章错哪
带了三个面若死灰的小太监回忘忧宫后,楼心婳命人备好茶水糕点,闲适地在自己殿内的贵妃椅斜斜躺下。
还是自己宫里的躺着舒服。
楼心婳很是满足。
但是吧……
楼心婳挪了挪,觉得后背还是有些硬。
她看向一旁怀策,怀策不知吩咐小太监去做什么,那小太监愣愣点头,扭头便跑。
楼心婳也没管,只重点打量怀策的身形。
怀策腿长、个高,就是身子瞧着精瘦,腰带勒出他往下收的腰身,全身上下肌理匀称,似乎半点赘肉也无。
楼心婳撇了撇嘴。
这枕着肯定磕得慌。
遂收回心思。
楼心婳躺得难受,刚想喊个小太监去取个靠枕。
话还未说出,已有一个小太监抱着靠枕,小步跑着过来。
楼心婳挑眉。
她还没吩咐呢,这小太监就能心领神会,难不成是会读心吗?
不管怎么说,他此举的确甚合她意,机灵的宫人在哪儿总是讨喜的。
楼心婳刚要夸他,却见那小太监把那靠枕交到了……怀策手上。
她嘴角笑意蓦地僵住。
不是要给她的吗?
楼心婳扁嘴,脾气上来正要发作,怀策却转过身,把手中靠枕塞在她身后。
微软的枕挤在自己与贵妃榻之间,撑起整个后背。
怀策塞到一半,楼心婳还是僵在原地,没有挪动。
他顿了顿,温声对楼心婳说:“公主,身子再往前挪些。
楼心婳表情空白一瞬,“……哦。”
她依言给后头腾出位置,心中芥蒂顿消。
什么啊,原来是给她准备的啊?早说嘛!
楼心婳往后一躺。
有了软软的靠枕垫着,她坐得舒坦,心情舒畅的勾起嘴角。
心情好了,楼心婳这才有心思处置旁的。
她将目光落在三个跪伏在地的发抖小可怜身上。
楼心婳懒洋洋道:“抬起头来。”
太监甲乙丙抬头,每一个都哭得抽抽噎噎的,流出涕泪糊了一脸,看着好不凄惨。
楼心婳:“……”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甲乙丙三人皱着眉头,五官都挤在一块儿,对比忘忧宫里站着的其他小太监唇红齿白的模样,那可真是差得不只有千里。
楼心婳眼一闭,“……你们还是趴着吧。”
她实在不忍直视。
三人痛哭,以额触地,齐齐哭道:“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
楼心婳吹了吹指上根本没沾的灰,慢悠悠问:“错哪儿了?”
太监甲:“不、不该说殿下娇蛮任性……”
后面四个字话音特别小声。
“那该说什么?”
楼心婳扭头想拿茶水,视线才落在桌面,怀策便已把杯子递给她。
“公主请用。”
楼心婳面色又是一阵古怪。
她心想,兴许,有读心术的人是这雍国皇子吧?
瓷杯微温,并不烫手,就连入口也是恰好的温度。
楼心婳边喝,眼角余光边觑着他。
怀策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做得坦然,起初许是还有些生涩,但他学什么都快,有时甚至只看小真子做过一回,自己下次便能牢记楼心婳喜好,完美呈现。
这要被人看了,说他是雍国的大皇子殿下,只怕都还没人相信。
楼心婳没多说什么,只将空杯又塞回怀策手中,下颔微扬,“再一杯。”
如果怀策能有读心术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楼心婳美滋滋地想了下那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