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大将军看着矜贵冷清,原来……也不尽然。
谢妧原本只是想出宫去逛逛,但是一想到是景佑陵随着自己一起,她就难免起了些心思。
景家有训,未定亲前不可与其他女子有染,想必对于她来说也是差不多的,到时候自己就让景佑陵随着自己一起去找燕绥。
想来他也受不了自己这样的行事,到时候和离的事情就会顺理成章。
乌使原本支着一条腿坐在马车上打盹,心中暗暗腹诽今日公子上朝这么这么晚都不出来,他等得无聊,索性就在马车上眯了一会儿。
只不过一只虫儿一直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听得心烦,就直接睁开了眼睛。
然后乌使就看到了自己家的公子跟在一个姑娘的身边,从宫门之中走了出来。
他也算是跟着景佑陵见多识广的,自然是知道这位容貌昳丽的姑娘是长公主,先前才知道自己公子心悦长公主许久,这下看到两个人一同走来,乌使很是欣慰。
家中长辈时常担心自家公子无意姻缘,这么看来,圣上的赐婚是相当妥帖的。
“今日有些匆忙,想必父皇应当是没有和景三公子说过,我今日要去的地方。”
谢妧笑了笑,“……我想去一趟燕府,景三公子应当是不介意的吧?”
景佑陵垂眼看了看她,“可以。”
然后又转身朝着乌使招了招手,“驾车吧。”
谢妧没想到他答应得竟然这么爽快,他竟然真的愿意陪着自己去见燕绥?
他们还有不足十日就要成亲,景佑陵还陪着自己去见外男不说,居然连思忖都没有?
谢妧原本要说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然后拦在景佑陵的面前,顺势坐在了马车沿上。景佑陵原本生得高挑,但是因为谢妧坐在了马车沿上,她便是平视他了。
……还是第一次这么看着他,谢妧顺着往上看去,就看到景佑陵犹如一泓秋水一般的瞳仁。
他的眼睫常常压着瞳仁,时常显得没有那么淡漠,但是现在日头很好,就显得他的瞳仁犹如琥珀一样剔透。
谢妧晃荡着腿,不死心地问道:“你当真不介意?”
景佑陵看着她,轻声嗯了一下。
谢妧嘶了一声,觉得有些没趣,然后就对上了站在一旁的乌使的眼睛,没想到跟着景佑陵的这个车夫长得还挺年轻。
乌使还没来得及和这位未来的夫人打声招呼,就先是听到这位未来夫人要去见燕小侯爷,他正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公子的反应,却又见景佑陵只是嗯了一声。
乌使正愣神,就看到未来的夫人走进了车厢内,片刻以后又撩开帘子同他道:“去燕府。”
乌使:?
……我真的不是车夫。
乌使求助一般地看向自己的公子,却看到景佑陵看也没看自己一眼。
“去燕府,驾车吧。”
直到景佑陵进了车厢,谢妧才想起来一件事,就是问问他关于弘历十三年的秋猎的事情。
她今日起得早,原本准备在车厢之中眯一会儿,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却没了困意。
谢妧抬起眼看着坐得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的景佑陵,心中轻啧了一声。
谢妧向来有些逆反的心思在,看到景佑陵离得这般远,倾身靠近他。
“景佑陵。”她弯了弯眼睫,“你难道怕我不成?”
她佯装失望地抬手触了触景佑陵的脸侧,“你说你若是不出身于景家,那我必定将你收入公主府,然后不让那些莺莺燕燕看到。你说这左一个楚月珑,右一个章如微,还是不如你来做我的面首更自在些,是吧?”
“古有金屋藏娇一说,景大将军的美色应当是更甚于史书上所谈及的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若是景大将军你愿意委身于我,那我为将军你筑一间金屋,也未尝不可。”
指尖划过他脸侧的时候,景佑陵略微侧了侧脸,避开了些。
谢妧知晓景佑陵定然是十分气恼,她这么一番话不说是辱没景家门楣,至少也可以说是折辱了景佑陵了,况且他们这还是在前往燕府的路上。
她心中确信,就算是景佑陵再怎么忍耐,也定然不会再纵着她。
景佑陵抬手,将谢妧停在在自己脸上的手拿开,手指扣在谢妧的腕骨处。
然后他看着她缓声道:“……殿下谬赞。”
谢妧一时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晃神了片刻。
恰巧马车的一个颠簸,她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天旋地转之际,她只觉得撞上的这具身躯格外坚硬,待到马车平稳以后,谢妧的面前就只能看到景佑陵颈侧露出来的一点儿肌肤。
她从来没有离景佑陵这么近过,甚至谢妧的唇畔离景佑陵的颈侧只剩下毫厘之距。
鼻尖萦绕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似乎是来自高山之巅,又好像是晨起松林。
他颈侧生得很是好看,谢妧仓皇地想要起身,却突然想到到刚刚马车颠簸的一瞬间,他似乎是支起身子护住了自己。
所以此刻景佑陵的手正扣住自己的后腰上,分寸拿捏得很好,既不会让人觉得唐突,也不至于护不住她。
景佑陵的手一触即离,谢妧用手想撑着旁边的木板站起来,却没想到手朝着旁边摸索的时候,好像摸到的触感不似木板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