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来不及了。
众人目光睽睽的看着慕容沅不说,端木太后也深刻的笑了,“看来皇贵妃记性不是太好,连自己的父皇驾崩都忘了。”还不忘讥讽一句,“还真是孝顺呢。”早就觉得沁水公主有点问题,又说不出来,原来是得了失心疯,亏得之前自己还以为她是伪装,假装没有见过自己,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慕容沅脸上的血色在渐渐褪去,心内波涛汹涌,不言语。
但很显然,端木太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皇帝能恐吓端木明珠,却不能恐吓她这个大权在握的嫡母,悠悠说道:“也不知道皇贵妃到底忘了多少,咱们就拣要紧的说好了。”不知道等下,她是要尖叫出声呢?还是抱头痛哭?但疯子的模样肯定有趣,越想越是有意思,“虽说东羌现在和燕国是秦晋之好,可当初也是有些摩擦的……”
当年端木雍容叛出东羌,投靠燕国,继而惹得东羌攻打燕国,西羌跟着参战,还有傅如晦的叛国,燕国长沙王的内乱。燕国皇室岌岌可危,可惜当时的睿王和代王不肯领兵勤王,以至于让燕国的靖惠太子殉国,燕国老皇帝和玉贵妃惨死,燕国皇室随之彻底覆灭。
这些血腥的战火硝烟,从端木太后的嘴里说出来时,轻飘飘的,又道:“听说燕国多有传言,说如今的燕国皇帝不是老皇帝的亲生骨血,是前大蜀王朝赵驸马的儿子。”她掩面轻笑,“所以才见死不救呢。”
“母后!”宇文极忍无可忍,阴沉沉道:“今儿是母后大喜的日子,说这些流言做什么?还是快点开始宴席,让大伙儿替母后庆贺才是。”
“不着急。”端木太后可算找着乐子了,最好能把沁水公主再气疯才好,倒是省得将来大费周章,多说几句,不过是浪费唾沫的事儿,“既然皇贵妃忘了许多往事,给她提醒一下,不是正好吗?”
慕容沅的脸色已经白成了一张纸,即便坐在椅子里,也好似一片秋风中的落叶,看起来飘零不定。状态虽然不好,但却一直沉默着,不开口。
端木太后不愿让她这么混过去了,觉得猛料还不够,于是多抖了一点儿,“而据哀家所知,当初皇贵妃是被大秦皇帝端木雍容所救。”这些事情,联系后来不难推测,“呵呵……,于千万乱军之中,派人救援,救命之恩真是叫人感动无比。而救了人以后,大秦皇帝又让皇贵妃改头换面呆在军营,还化名为萧羽,来到东羌,帮忙让你杀了大仇人淳于化,啧啧……,还真是情深意重呢。”
“怎么样?”她问:“皇贵妃想起什么来了吗?想起大秦皇帝,是如何赠送你弯刀定情,你又是如何收下的吗?”
仿佛一张纸被用力捅破!
慕容沅记忆的大门打开,往事滚滚而来。
燕国皇室的烽火硝烟,父亲的鲜血,母亲的微笑,自己的嘶喊,以及淳于化狰狞扭曲的笑容,和城外……,哥哥的冷漠无动于衷。
记忆像洋葱一片一片的剥开,每剥一片,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刀。
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冷毅、沉稳如山,他为自己准备了战盔和利剑,准备奔驰如电的骏马,他轻声道:“带你去杀人。”
而自己,声音笃定而执着,“我要杀了淳于化,为父皇报仇……”
“小羽,你的安全最要紧。”
“将军,我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你真的……,愿意等我三年?等我出了孝期,再答复你,真的可以这样吗?”
却是等不到了,终究还是缘分不够。
画面不断回放,那个曾经叫自己无比依恋的哥哥,派人捉了自己回去,微笑道:“阿沅,你终于回来了。”再接着,便是几年不见天日的绝望生活,一片黑暗。
果然……,自己之前的预感是对的,美梦终于醒来,而现在要面对的是无尽血腥和污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端木太后正等着自己抓狂,在众人面前疯掉,所以才会吐露一桩桩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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