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时隔半年,姬暮年查到了什么不成?因而道:“你说。”

“是这样的。”姬暮年回道:“当初宫中传出流言之际,说很可能是下官害了东羌大皇子,虽说很快春雨和小合子都死了,变成了死无对证,但下官还是没有放弃。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查到了春雨家人离开了京城,回了祖籍。”

“哦?”慕容沅追问道:“他们怎么说?”

“他们也说不清楚。”姬暮年微微蹙眉,“只是说,春雨死之前曾给家里送信,说自己可能惹上了祸事,脱不开身,让家里人赶紧离开京城避祸。但……,具体是谁,春雨家人也说不清楚。”顿了顿,“下官想,一定是那个人身份太过贵重,以至于春雨情知要死,也不敢反抗,也不敢对家人说出真凶避祸。”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查出来么?慕容沅有点小小失望,“能够在皇宫里下手,还是对宇文极下手的,身份当然不会差了。”

姬暮年明白这点讯息引不起她的兴趣,眼看谈话就要中断,马上接着道:“还有一件要紧事,没有对公主殿下说。”微微沉吟,将表妹谢琳琅遇刺受伤的事说了。

“遇刺?”慕容沅心下微微一惊,竟然不是生病,而是遇刺,该不会是姬暮年撒谎吧?不过谢琳琅病得蹊跷,这个解释也算合理,继而眉头一挑,“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

“那当然不会。”姬暮年继续道:“下官倒是觉得,有人似乎不赞成……”静静的凝视了一瞬,“有人很不希望下官和公主在一起。”细细道:“所以先给宇文极下药,让公主误会是下官所为;后来又行刺下官的表妹,让下官不得不每日前去探望,如此瓜田李下再也说不清楚,自然也就……”

慕容沅沉默了一瞬,不予评论,继而问道:“谢小姐现在没事了吧?”

“还好,没事了。”姬暮年点了点头,不想过多的讨论自己表妹,继而道:“下官仔细的分析过了,还是猜不出是谁要这么做。”

慕容沅也是猜不出来。

郗皇后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捣乱,毕竟拉拢泛秀宫,对她没有害处,就算她看不惯泛秀宫的人,要下手,也是在靖惠太子登基以后了。皇帝爹本来就是赞成的,再说就算不赞成,也犯不着做这些手脚,母妃和哥哥也是同样道理。

那还能有谁呢?皇后的小跟班儿范贵人?半昏迷状态下的太后?或者,上次来劝阻自己的上官美人?但她阻止自己和姬暮年,有能捞到什么好处?一时半会儿的想不清楚,不好妄断,“待我回去细细想一想。”

“下官也会好好想一想的。”姬暮年神色淡然,没有任何死缠烂打的姿态,反倒刻意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只是不论是谁,都是居心叵测之徒,公主殿下还是多多谨慎小心为好。”关心的话一掠而过,转而道:“另外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多心,如今姬家和谢家闹得很不愉快,想联姻只怕很难,并非下官故意拖延什么……”

“没事的。”慕容沅摇摇头,“这个也是人之常情。”

姬暮年又道:“公主殿下若是不放心,或许下官可以早点再择一门婚事。”

“那倒不用。”慕容沅摆了摆手,“你的婚事,你自己看着办,我没有逼着你去成亲的意思,婚姻大事总不能草率了。”

姬暮年一脸如释重负,感谢道:“多谢公主殿□谅。”总算是把僵局打破了,反正小公主现在并无中意人选,自己只要适当保持距离,不让她反感就好了。

两人像朋友会谈一样分开。

姬暮年回到了宴席上,看着出尽了风头人生得意的睿王,再对比旁边目光艳羡的靖惠太子,心里掠过一丝淡淡无奈。

若是靖惠太子和睿王易位相处,自己又何须这般费力?眼下小公主那条路不是太好走了,只能尽力,实在不行也只有放弃。只盼太子往后争气一点,不要再捅篓子,稳稳当当的在储君之位上面坐着,熬到老皇帝百年之后,太子党们悬着的心才能落下来。

心中烦事万千,美酒上来,忍不住无声多喝了几杯。

不过今儿睿王喝的酒更多,大抵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太高兴了,谁劝酒都是来者不拒,一律畅饮干杯。如此还不够尽兴,宴席结束,送走了皇帝以后,又拉着靖惠太子、代王等人出去喝酒,原本兄弟几个聚会也是好事,结果却出了乱子。

一干人等在江边小楼喝酒,喝得醉醺醺下了楼。

睿王骑马回府,不料刚走了十来步,就忽地离奇惊了马坠落下来!

☆、72密云(一)

才从战场上大胜而归的少年将军王,居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何其匪夷所思?!尽管回禀睿王只是一些外伤,没有大碍,玉贵妃仍旧勃然大怒,“酒醉?惊了马?还能比这更荒唐吗?”她是嫔妃,又是前朝公主,出宫多有不便,当即吩咐女儿,“去看看你哥,回来详细禀报于我。”

“嗯,这就去。”不消母亲说,慕容沅也是急着要出宫去的,一路坐在车辇上,心思飞快转个不停,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若说哥哥只是单纯的落马,自己是绝对不信的!别说哥哥的骑术,就算自己做了近十年的皇室公主,在马上也是玩得溜溜的。再者说到惊马,哥哥的马上过战场,刀光剑影、鲜血横飞都不怕,无缘无故有什么能惊吓到它?

想来是哥哥最近风头太盛,惹人嫉恨了吧?又是打胜仗,又是加封亲王爵禄,还添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难免叫人眼红。如今葛嫔已经死了,豫王一党成了废人幽禁在皇陵里,傅婕妤也死了,傅如晦不知道逃去了哪儿,会对哥哥做手脚的,能对哥哥最手脚的,大概就只剩下凤栖宫的那位了吧。

这些年郗皇后一直低调的很,未必是她性子使然,主要还是隆庆公主和河间王谋逆闹得太大,靖惠太子又屡屡小错不断,太子一党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情势不妙。之前在皇帝爹的努力化解之下,比如扶植姬家加入太子党,又封了范贵人等等,勉强还能维持一个平衡。

而现在,带着丰功伟绩回来的哥哥睿王,则打破了这个平衡。

郗皇后开始不安了。

所以今天的事只是一个警告?还是原本就想害了哥哥,只是计谋没有得逞?慕容沅赶到睿王府时,现在庭院之中见到了姬暮年,靖惠太子、代王等人,正在说着今儿睿王坠马的事,皆是眉头微皱。

“阿沅。”靖惠太子先是在玉贵妃面前表错了白,后来又差点对慕容沅做错事,每每只觉羞愧,总是尽量躲着庶母和妹妹,哪里还有话说?打了招呼,只说了一句,“别担心,承煜没事的。”便没话了。

倒是代王补了一句,“六皇嫂在里面。”意思是,所以避嫌不方便进去。

慕容沅“嗯”了一声,便急匆匆要走。

“公主殿下无须担心。”姬暮年叫住她,“之前下官陪同几位殿下一起喝酒,睿王殿下落马之时,下官就已经检查过了,只是外伤,没有大问题。”

“知道了。”慕容沅看了他一眼,那眸光里面似有担心之色,不过也只在上面停留了一瞬,便上了台阶进了门。

姬暮年看着她窈窕的身影进去,视线里留下一抹浅金黄色,静了片刻,不由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对一个人过于关注,哪怕最初的目的并不单纯,接触多了,也会不知不觉习惯性的关心,真真假假懒得去想了。

“母妃还担心着呢。”慕容沅进了里屋便捋袖子,执意要替哥哥检查一下伤势,一面低头忙活,一面问道:“怎么回事?”她抬头,卷袖子的动作微顿,“马儿到底是受了什么惊吓?”

睿王微有沉默。

姜胭脂已经掉下眼泪来,哽咽道:“有人给马儿喂了药。”目光恼恨,“那是王爷的爱马,若非王爷狠心杀了马,剖开肚子来看,只怕就瞒天过海遮掩过去了。”

果然是有人做了手脚!慕容沅看着哥哥手腕上的一大块乌青,心中恼怒,勉强忍耐下去,问道:“还有哪里受了伤?”一一检查了,又看了看姬暮年配的膏药方子,确定没有大事,方才稍微放心一些,“那哥哥打算怎么办?可查出什么线索了?”

“药不是在王府下的。”睿王摇头,“所以我们猜测,应该是我们去酒楼时,有人在酒楼马厩里面的草料下了药。”叹了口气,“可惜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只找到一个被人打晕的小伙计,扔在旁边的空置柴房里,根本就没看清是什么人下的手。”也就是说,线索断了。

慕容沅惊异道:“哥哥只是临时起意去酒楼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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