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这事说有点复杂,下官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是奉了皇命来捉拿涵虚子。”厉如海不想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客气道:“既然大郡王刚巧在此,知道此间详情,那就劳烦跟下官一起回宫,也好做一个见证。”

做一个勾结道士陷害太子行巫蛊之术,再杀人灭口的见证!

大郡王还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且心思都用在了女人身上,哪里懂得这里面隐含的玄机?况且即便他知道,也不好违逆,难道还能违逆皇命敢不去吗?因而只得晦气的点了点头,不耐道:“行了,行了,我跟你走一趟吧。”

☆、40你死我活

大郡王还不知道,自己走向的,将会是一条怎样的毁灭之路。

一路上,甚至还朝厉如海几次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惹得皇祖父要捉拿涵虚子?厉如海神色恭敬,但是不论大郡王怎么盘问,都只有一句,“具体的,进了宫大郡王就知道了。”

他的确没有骗人,进了宫,大郡王就知道皇帝为何那捉拿涵虚子!并且还知道,涵虚子牵扯进了巫蛊之术,再想到……,自己被厉如海当场捉着抽打涵虚子,不……,当时跟前没有别人,在别人看来,岂不是自己在杀人灭口?!

想到此处,大郡王的腿忍不住开始打颤发软。

而豫王,更是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又惊又气又怒,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血了,还是没有忍住怒声吼道:“混帐!小畜生!你怎么会跟涵虚子在一起?!”

姬暮年微微一笑,“哦?豫王是如何知道,那死了的道士叫做涵虚子的?”他看了看豫王,又环顾了众位朝臣一圈儿,“下官记得,方才太子殿下并没有说出那道士的名号吧?”事情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豫王急怒之中出了错,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就算他舌灿莲花也无法辩解了。

豫王顿时脑子空白了一下,继而醒悟过来,简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强忍内心惊惶,辩道:“是吗?方才明明是太子殿下说过的。”

“没有啊!咱们怎么没听见?”这下子轮到太子一党反驳了,七嘴八舌的,这些人都是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把对手往死里弄,“我记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方才说认识‘一名修为颇深的道长’,何曾说过姓名?”

“是啊,是啊。”另有人接话道:“请问豫王,这死了道士叫什么来着?刚才下官没打听清楚,是什么什么子?”

“好像是什么虚子吧?”

“不对,不对,是什么寒子。”

豫王气得咬牙切齿,但是眼见涵虚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便强行诡辩,“原是从前听太子殿下提了一句,叫涵虚子,还是鹤虚子的,说是要给隆庆办法事来着,眼下也记不得太清楚了。”

靖惠太子勃然大怒,斥道:“二皇兄休要胡说!我何曾跟你说过祭奠隆庆的事?!”

豫王强作镇定,“许是太子殿下忘了,或者……,不想认也未可知。”

姬暮年再次看向了自己伯父,其实他父亲也在朝上,但是份量不如伯父来得重,况且姬家一窝蜂的上人也不大好。靖惠太子刚要继续辩驳,就被姬师堂打断,“既然人证已经抓到,还是先说正事要紧,这些细节稍微再议不迟。”转目看向厉如海,“请厉统领说一下当时情况,为何大郡王会和这道士在一起?人又是怎么死的?”

豫王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此刻也只能先忍着保持沉默,自己越是着急,就越是显得心虚,甚至还会犯刚才那样的错误!但是心下也是明白,太子巫蛊之祸的事已经搅成一团浑水,自己也被儿子拖下了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构陷靖惠太子,而是尽快把自己给摘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摘不出来了。

原本想着,儿子怎么会和涵虚子搅和在一起呢?多半是有人引诱他过去,好给太子洗罪的,只要把事情弄清楚就行。谁知道,厉如海开口便是,“启禀皇上,微臣带着禁卫军赶过去的时候,见着大郡王正在用马鞭抽打道士,然后上前一看,对方已经胸口中剑身亡了。”

豫王心底一凉,儿子在用马鞭抽到涵虚子?这是什么缘故?但不论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彼此认识已经是洗不掉了。

越往下想,心就越想坠到了无边黑暗里……

姬师堂接话道:“也就是说,大郡王杀了这道士还不够,还在继续打人?”目光凌厉的看向大郡王,“不知是想要打脸道士的脸呢?还是想要伪装成私下斗殴至死?还请大郡王给众人一个明示。”

三言两语,就把大郡王毒辣的杀人形象给套上了。

大郡王气得跳脚,“你哪只眼睛见我杀人了?还打脸,还私下斗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胡编乱造!!”

“哦?”姬师堂反问道:“莫非厉统领撒谎了?”

厉如海拱手道:“中书令大人,在下绝不敢对皇上有半字虚妄!”

大郡王忙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事实上,我进去的时候涵……”想起父亲被人指责认识涵虚子,不由顿了顿,“总之,我进去之前人就已经死了。”可惜他此刻越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反倒更加叫人起疑。

朝堂之上,已经是一片窃窃私语。

姬师堂又问,“那敢问大郡王去找那道士,是做什么呢?”

“我……”大郡王涨红了脸,要如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那种叫男人颜面扫地的事?耳边却传来父亲的一声怒喝,“还不快说?!难道想等着别人给你泼够污水,做了替死鬼不成!”

颜面再要紧,也比不得性命要紧啊!

大郡王慌忙道:“我说,我说!”他艰难启口,“是……,是我,找他要了一点房中秘药。”把头伏到了地上,不敢去看父亲,“结果……,效果不好,所以、所以……”实在是羞于启齿,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所以我想去打他一顿!却不料人早就已经死了,我、我……,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啊!”

豫王气得倒呛,断然想不到儿子会说出这么一份原委!他当然知道儿子说得是真的,但是别人会信吗?就算信了,就不会故意颠倒是非黑白吗?

果不其然,姬师堂当即接话道:“大郡王此言何其荒谬?就算大郡王好女色,那道士给的药效用不好,咳咳……,真是有辱朝堂斯文!”皱了皱眉,继续道:“便是真的如此,也不过是房事不那么荒唐,何至于杀人泄愤?再者说了,厉统领可是亲眼见你抽打道士的,其中关窍……,肯定绝非如此简单。”

这话说完,朝堂上又是一片议论纷纷。

武帝一直坐在御座上静默,冷眼打量着儿子们和臣子们,一个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恨不得以命相搏!哪里还有半分人情伦常?!

他本身是开国皇帝,并非经历皇室斗争而上位的,想当初,正是因为兄长被大蜀皇帝无辜枉杀,为了替兄长报仇,才会走上弑灭皇室、改朝换代的道路!对兄弟们,全是一片浓浓的手足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河间王谋反以后才没有迁怒安乐王,对儿子们之间争斗,认识也是不够深刻。从没想豫王会全不顾手足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构陷太子,如此亲眼目睹了,方才痛彻心扉的领悟,自古无情帝王家!

“承久。”武帝喊了豫王的名字,缓缓道:“之前朕的寿诞之上,你让人在太子的画里面做手脚,弄出自燃一事,然后让朝臣们弹劾太子失德,以至于天生异象,这还尚且可以饶恕。但如今,你居然串谋外面的道士,构陷太子对朕行巫蛊之术,用心歹毒,已经不配做朕的儿子,不配做皇子们的兄长。”

“父皇!!”豫王大惊失色,“父皇这番话是从何说起?!儿臣……,儿臣何时对太子的画做了手脚?又哪有构陷太子行巫蛊之术?”

“没有?!”武帝勃然大怒,几近咆哮高声质问道:“若没有,你为何叫陈达去杀那裱画师?!若没有,大郡王有为何要杀道士涵虚子?!”

豫王不明所以,“这……”

来意儿上前一步,尖细声道:“王爷不必疑惑,此乃奴才亲眼所见。”将当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讲述了一遍,略去了太子有意设计不提,毕竟皇帝明显是要保太子的,只说是奉了皇命行事,跟随裱画师所闻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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