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居然有一点点喜欢他?!
仔细回想,虽说彼此前世是夫妻,但是并没有任何感情和实质的交集,不仅婚前没有感情交流,婚后也没有夫妻之实,其实是一种既近且远的奇妙关系。
当然了,他本人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子,长相、气度都很不错,世家出身、性格冷静,平时待人宽和有礼,医术更是精湛无双。
哪怕前世自己是带球嫁给他,对自己也算不错。
虽说自己是皇帝的心肝宝贝女儿,他不能打、不能骂,然而不只这些,前世他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并没有流露一丝一毫怨气和愤恨,还时刻留意姬夫人那边,差不多算是做到了最好吧。
因为这些,自己不知不觉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到后来,虽然姬夫人对自己下了打胎药,阴差阳错害了自己,但是却与姬暮年本人不相干。
自己枉死了,姬暮年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一直对他有些愧疚之情。
可是……,即便如此,也还谈不上喜欢啊。
阿沅觉得有点迷惑,想不明白,更觉得解释不通,估摸是原来沁水公主对姬暮年的爱慕,在自己身体里作祟吧?最后胡乱分析了一通,得出这个结论。
“公主最近还咳嗽吗?”姬暮年抬眼问道。
“呃?”阿沅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远了,看着那清亮的目光,觉得自己有点无处遁形,赶紧摇了摇头,“不了,好些天都不咳嗽了。”
唉,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自己现在才七岁啊!不出意外,姬暮年过两年就该成亲了吧?等等,那前一世他为什么拖到自己成年,都还是单身?对了,中间好像姬暮年的父亲亡故了。
然而守孝三年,时间也还是不大对啊。
“公主?”姬暮年见她眉头微皱,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阿沅彻底收回心神,“没有,没有。”
姬暮年目光微闪,“那就是毒性排干净了。”小公主恍恍惚惚的,是被今夜的事吓坏了?还是如同自己猜测的那样,她也是重活一回的人?心下猜疑不定,声音却是平淡无波,“虽如此,往后饮食还要留意一段时间,再食疗几个月,方才可以彻底放心。”
白嬷嬷一脸感激,“多谢姬公子,辛苦你了。”
姬暮年微笑道:“无妨。”
心中一大团迷雾疑惑,但是今夜事情太多,无暇细思,就算此刻过来给宇文极和小公主诊脉,都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罢了。交待了白嬷嬷几句,便隔着屏风,朝皇帝那边请示,“眼下夜已经深了,请皇上早点安歇,若无事,微臣先行告退。”
武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嗯,明儿你也上朝来。”沉吟了下,“暂且……,任职太常寺少卿罢。”
本朝阶级中的世族门阀权势很大,世族和庶族泾渭分明,有所谓“士庶区别,国之章也”,已经拔高到了国法章程的高度。有时候就连皇室都要忌惮世族,更不用说那些出身寒微的人,即便建功立业,甚至做了大官,都是不能和世族相提并论的。
在这种社会风气之下,平民做官难,世族为官易,以姬暮年的世家出身来说,恩荫一个官职是极为平常的事。更不用说,今夜姬氏父子还立了大功,只是皇帝没有当众说出来罢了。
“谢皇上隆恩。”姬暮年淡然奉旨,并没有任何欣喜若狂的表情,告退而去。
“你们歇着。”睿王见两个小家伙都没事,便起身去了母亲那边,与父母回话道:“都很好,父皇和母妃不用担心。”想起今夜自己的表现,有些惭愧,“儿子以后定会更加勤奋习武,保护父皇、母妃和妹妹。”
玉贵妃蹙眉道:“用不着。”
自己千娇万贵的儿子,哪用弄得跟寻常莽夫打手似的?今夜也是情况特殊,正常情况之下,自然有侍卫高手护在儿子身边,用不着亲自动手。
不过多一些功夫防身也是好的,想了想,又补道:“别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睿王修长的剑眉稍稍舒展,应道:“母妃放心,儿子不会求胜心切荒废学业的。”又跟父亲说起当时的情况,因为涉及隆庆公主,不免隐隐含愤,只是情知人死灯灭,好歹没有口出恶言,而是尽量用陈述的口气说话。
武帝打量着聪慧优秀、人物出挑的睿王,心中掠过一阵惋惜。
这边宇文极看了看受伤的手,放下袖子,见跟前没人,朝阿沅身边低声问道:“刚才那人有什么问题吗?我见你一直盯着他看。”
“什么?”阿沅不由吃了一惊,慌忙掩饰道:“没,没有啊。”
“算了。”宇文极旋即皱眉道:“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一派老气横秋的大人模样,施施然站了起来,“你歇着吧。”
☆、24入v第三更
阿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过去道一声谢。”宇文极年纪还小,不用避讳,绕过屏风与玉贵妃说道:“今夜多谢贵妃娘娘出言相救,救命之恩,必定铭刻在心。”
玉贵妃摇了摇头,“是你救阿沅在先,应该是我给你道谢才对。”表了歉意,“倒是让岑苍出手的慢了,害你受了伤,对不住。”
宇文极礼貌回道:“不要紧的。”
因他还是一个八岁幼童,今夜又乱得很,再去前面外宫怕不安全,玉贵妃便安排了泛秀宫的偏殿与他住,“只管好生安歇便是,夜里会有人值夜巡逻的,不用担心。”
“多谢皇上、贵妃娘娘。”宇文极礼数周全,还和睿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才翩翩然告辞而去,在门口见着阿沅,问道:“还有事?”
阿沅穿一身紫菀花的绣花小袄,月白裙儿,包子头上挂了两串漂亮的紫水晶,站在那儿,好似一个粉雕玉琢的水晶娃娃。像是想要说点什么,欲言又止,最后郁郁道:“没什么,你走吧。”
宇文极乌黑的眼珠转得飞快,“哦”了一声,“那我走了。”露出一副“我们是好伙伴你却不信任我”的受伤表情,“你别发愁,以后我不问你就是了。”
哎?我发什么愁?阿沅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越描越黑,又不想让着别扭孩子对姬暮年误会,只好胡乱编了一谎言,“不是你想那样,姬公子人挺好的,我就是没见他给别人包扎过伤口,不知本事如何,怕把你的手给治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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