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脖子——压根没有。所以一路行来,野外也是要扎营升篝火的,一方面方便取暖,另一方面防备野兽袭击。
兰三一屁股杵在地上,浑身骨头散架一般,他之前也不明白阿姐为什么要带侍女月娘出来,若为了掩饰身份,她做大当家的,自己住一个帐篷谁还能不准,何必带个累赘。可后来在客栈,月娘拿有限的酱料做了一顿地道的江南菜,让这些平日里脏话连篇的汉子吃得眼眶微红,兰三就知道月娘的意义不止是景华的贴身婢女。
镖行还是需要一个内掌柜的,月娘体力很好,骑马能跟得上,就不是拖累。
一行人脚程不慢,很快就到了江西境内。
景华一行骑在马上,招呼镖行队伍收紧,人人都握紧缰绳,右手搭在腰间,精神高度紧张,仿佛景华一声令下,就要利刃出鞘一般。如此行事,只因远远有一大群人慢慢走过来。
一大群百姓们穿着短衣短褐,身上背着大包袱,家境好些的还有驴子,扶老携幼,慢吞吞走在路边。
还好,还好,都是有家产的人,不是那等身无长物、眼冒绿光的流民,若真遇上这样的队伍,景华这一队二十多个人顶什么用。
景华挥手示意镖队暂停,下马找迎面走来队伍里的人问话。
被问的是第一位发须花白的老丈,见景华一个精干汉子过来,手中还有武器,忍不住后退一小步,家里几个儿子都上前来,紧紧盯着景华。
景华戒备他们,他们也同样戒备景华。
景华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住,先作揖行礼,口称:“叨扰老丈,晚辈有礼了。”
“后生哥儿有礼,不知你唤住小老儿有何事?”见他行礼,老丈一家就松了口气,气氛缓和下来答话。
“我等自苏州府来行商,忽见这么多人扶老携幼举家搬迁,心中好奇,故此过来问问。”
这就问对人了,老丈乃是里长,搬家的决定还是他下的。老丈长叹一声:“后生哥儿若是跑商的,还是不要继续走了,上头发了大洪水,房子、田产全都淹了,我等也是见机得快,及时撤到山上,才幸存此身。听说更上游淹的地方更多,一城一城的被淹,不知多少人死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