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多,你们姐妹一个一个洗,今天大姐儿先洗吧。大姐儿,刷了碗帮忙烧火,我提水去。”景华直接安排,没给大姐儿拒绝的机会。
景华把灶间的门从里面插好,又检查了窗户,才让大姐儿坐在澡盆里。十二岁的小姑娘,头发又黄又软,仿佛新出壳的小鸡仔。经常教他们洗脸,耳背、脖子却是洗不到的,背上也没法儿自己搓。
重复白天的步骤,大姐儿比小五小六两个泥猴子好些,也洗了两道水。
“大姐儿啊,学校里老师对你好不好?教的东西你能听懂不?”
“挺好的,但老师夸我能干的。值日我打扫卫生最干净,还帮同学擦桌子,老师说我勤劳。妈,等我小学毕业了就回来给你帮忙,咱爸没了,咱家也不必别人差。”建君一边自己搓身上的泥,一边微微低头方便景华给她擦洗。
“读书多轻松啊,怎么想回来?割麦子、打谷子的时候你也跟着下地,差点儿晒晕在田里,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建君嘿嘿傻笑两声:“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现在读书又没用,我早点儿回来,妈也轻松点。”
“知道你最懂事,可谁说读书没用。咱们公社文书就是高中生,衣服上还要别钢笔,体体面面的,轻松把工分挣了,不比我们卖劳力的强啊。”
以前没人和建君说过这样的话,她朴素的思维里,从来都是早早把上学糊弄过去,抓紧时间回来给家里帮忙。
“妈说的对,可我是老大,不能让妈一个人辛苦,上学让妹妹弟弟们去就行。”建君还是傻乎乎的笑着,不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
“咱家过得起走,还不用你操心呢!乖乖上学去,妈小时候就想读书,结果没机会,现在你们有机会了要珍惜啊。”景华哄人的话随口就来,她记忆中自己是从来没渴盼过读书的。
“读书多难啊,割麦子比这简单。”建君和之前的景华一个想法。
“那你就当为妈读了,学会了回来教我。”景华又鼓励大姐儿做小老师,问道:“妈的名字怎么写?”
建君蘸水在盆子边上写,又问:“你的名字明明是景华,怎么别人都叫你花四嫂、花姐?”
“这就是他们不识字了,我的名字是华,中华的华,不是花,对不对?”
“对,妈你这不是认字吗?”建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