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有十年左右的寿数了,再多天才地宝堆积,也多不出几年。以往征战积累的暗伤,如今做了皇帝也弥补不过来。如今的北梁皇帝是开国之君,先帝乃是追封,生前只称王而已。尚在草创的北梁,很多时候需要皇帝亲征。
如果皇帝的寿数还有二十年,即便只有十五年,她都愿意拼一把。可是如今皇帝年寿不永,她即便今年嫁给皇帝,明年就诞育子嗣,等到皇帝驾崩的时候,她的孩子也只有十岁出头,如何与年富力强的皇子们对抗。子弱母壮,又是嫡母嫡子,还是别国血统,北梁宗室会不会为了朝堂安稳挥泪大义灭亲?
况且,北梁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像她的父皇,“至情至性”,只谈感情,就能以此夺取朝堂权柄;可北梁皇帝骨子里是帝王,与他谈利益他觉得理所当然,感情又打动不了他,可自己又有多少利益值得北梁皇帝退让呢?
若是娶了自己,北梁皇帝在辈分上天然低大盛一头,国家实力不会因此而减损,可名义上总是要缺少些什么的。为面子争个头破血流的时候多了去了,北梁皇帝凭什么认栽?
这么多不利因素加在一起,肉眼可见的荆棘险阻,景华无法说服自己去冒险。
又是时间啊,景华心想。在大盛皇宫的时候,景华想要多一点时间,让自己快点长大,可以保护母妃,可母妃终究还是死了。在荆门的时候,景华祈求上天再给自己几年,不必来大都夹缝求生,如今她还是来了。现在见识了北梁几位皇子的德行,景华希望天上若真的有神仙,就睁眼眷顾一下自己吧。
世上不会有神明的,景华的悲伤,是克制的、限时的悲伤,她只给自己莲池亭边这短暂的两刻钟。
“小透,去找杨陌来。”景华擦干眼泪,吩咐道。
景华今日在宫中壮举,皇帝已经下令封口了,可还是有不少小道消息传出,各家府邸都关门说起了悄悄话。
大皇子府,裘轻先生捂着自己的胸口,心存侥幸的问道:“大殿下真的就这么说了?连臣私底下的嘱托都说出去了?”
“是,一字不漏,先生放心,我记性很好,重复没有错漏。”
裘先生深吸一口气,要不是知道大皇子就是这么个狗脾气,他一定以为大皇子是在嘲讽自己。
“殿下,臣还说过女子娇弱,不能直来直往,需要委婉些,您怎么不听呢?”
“那可不是一般女人,你没瞧见她在球场上拼命的样子。她不一般,不是先生说的吗?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正常说话。”
如果把怼人当成正常说话,我真不明白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