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王妃喃喃道:“王爷,臣妾还有些东西在咸康宫,可否回去取一下。”为了王府安危她不敢向太妃透露半点消息,可她想好好跟那人道个别。
一旦嘉王府明着反了。若败了,她会死。若胜了,太妃便……
“那些东西何必要呢?”嘉王看王妃受了惊吓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柔声道:“我知王妃与太妃感情好,王妃放心,便是太妃活到了那日……”
嘉王妃满含期待的望着嘉王。
嘉王有些无力地说:“我一定不忍心下手,若我杀了太妃也和皇兄没什么两样了。”
“嗯嗯。”嘉王妃欣喜地抹去泪。“王爷和皇上不一样。”
“但王妃要答应我。宫中不许再去了,此事也不可告与旁人。”嘉王伸手握住嘉王妃的手道:“抱歉让王妃跟着本王担惊受怕了。若此劫平安度过,以后后宫诸事也还得指着王妃。我母后早亡,养母也去了……本王只有王妃了。”嘉王眼睛酸酸的,他低头用双手紧紧抓着嘉王妃的手深情地道:“所以,无论本王以前做了什么惹恼了王妃,咱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王爷没有做错什么。”嘉王妃垂着泪。她感激王爷能这么看重她,只是她真的回不去了。
***
嘉王妃走了已有些时辰了,太妃坐在殿中望着那人留下的几箱用物发着呆。
无畏无惧的嬷嬷还在太妃身边守着。“娘娘,需要差人把王妃的东西送回王府吗?”
太妃转头愤懑地看着嬷嬷:“不是让你从哀家眼前消失吗?”
“奴婢担心您腿脚刚好,王妃又走了,怕您有什么需要奴婢伺候的地方。”嬷嬷接着道:“地上凉,奴婢扶娘娘起来吧。您吩咐少量多次送过来的药也已好了,一碗治病的,一碗滋补的。娘娘放心,不甜的。”
“嬷嬷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太妃余怒未消,还记恨着被打扰之事:“若搁以前,嬷嬷这么欠的性子,早不在人世了。”她变得仁慈些了也是皇上登基之后的事,作为前朝后宫唯一活下来的女人,没有点果敢狠辣的劲早被弄死了。
嬷嬷伺候太妃不过数年,并未经历过太妃杀伐决断的峥嵘岁月,对于太妃的威吓也没有任何真实感,仍尽力尽责地劝着:“娘娘再不喝便要误时辰了。”
“通通倒掉!你也甭进来了。”太妃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膝间,回味着那人留在身体上的余味。
嬷嬷领了旨,正端着盘子走到门口。
太妃突然抬起头道:“把治病那药拿过来吧!”她得好好活着,从今日起她的命不再是她自个儿的了,她得给那人好好留着。
接过药碗,太妃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心中因苦味阵阵作呕,太妃咬紧牙忍着。只是明明是同样的药材熬出来的东西,那人喂她时似乎没有这样苦。
“娘娘已经克服了。”嬷嬷接过空碗欣慰地道。
太妃埋着头忍着不适,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她怕嬷嬷再在跟前讨嫌,会真的忍不住起杀念。
***
郡主午饭后便去忙了,也不知忙些什么,怜月最后得到的吩咐是呆在房中吃好睡好。
入了夜郡主才风尘仆仆地回了思月苑。
回来没有歇息便进了怜月房中,头发还是乱的,应是被风吹乱的。
怜月坐在床上已经不再挣扎着起身行礼了,她知道郡主不许她动不动就行礼,于是匆忙藏起针线活关心地问:“您骑马出去的么?”若是乘轿头发不可能吹得这样乱。
锦阳掸尽身上的残雪,将大氅脱下扔到椅子上道:“今年的初雪格外早。”
怜月忙挪到床里,掀开被子道:“郡主快进来暖和下身子,您昨日落了湖,今日又遇了风雪,很容易生病的。”被子因她躺了一下午,很暖和。她觉得郡主似乎从来不把自己当小姑娘,刚落了湖便敢顶着风雪骑马出门,要知道,旁的贵小姐连一点毛毛雨也淋不得的。
锦阳倒是愣住了,看了眼被窝道:“不必了,我身上凉,进被子会把你也冻着,在炉火前烤烤便好。”
怜月只得下床,不由分说地把小郡主拉到被窝,又伸手把郡主抱进了怀里。
“奴婢在床上躺了半日,身上暖和。”怜月一只手便能轻松揽住小郡主,此时更真切地感受到郡主只是个娇小柔软的女孩子。
锦阳偎在怜月温软的怀中,因个子不及怜月,坐得又比较低,头刚好抵在锦阳的胸前。那两团软乎乎的肉蹭着锦阳的小脸,锦阳的脸突然烧了起来。
怜月正用帕子替锦阳擦去脸上的雪水,一摸脸那样烫就吓道了:“果然生病了!郡主你好好躺着,奴婢这便让连花姐姐去传大夫。”她初来王府,并不知王府的大夫在何处,只能拜托连花了。
怜月小心地钻出被子,要翻过锦阳下去,被锦阳伸手一把拉回了被子里。
“我没生病,这样躺会儿便好。”锦阳放松了心,再度钻进了怜月怀中。
她一直想错了。因怕怜月受一丁点委屈,便一直要强着想保护怜月,却忘了上一世霁妃爱的正是自己的柔弱无助。
怜月是那种有保护欲的人。锦阳笑着紧紧偎在怜月怀中,所以自己需要做的其实是激起怜月的保护欲,让她像今日这样主动靠过来。
“郡主,您有没有好一点?”怜月心疼地用被子紧紧包裹住郡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感觉您身边没什么贴身伺候的人?”郡主回了院,也不见有人过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