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2 / 2)

沈砚冰静静看着。

没几天,太后和皇后共同召见了她,当天下午,养心殿内皇上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夫婿。

沈砚冰似有所感,一整天都没跟着她出门,任她自由应对。

昭月公主不是为情感所羁绊住的人,她有更远大的理想和野心。

她懂妥协,也懂低头。

沈砚冰很快知道,昭月公主和皇后的侄子定亲了。

她笑着恭喜公主殿下,却没得到任何回音。

一连几天,黎明月没有和沈砚冰说一句话,当她不存在一样。

沈砚冰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依旧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对方不回就自问自答。

朝中的政事在这年盛夏掀起了一阵不太平的波澜。

酷暑下中暑的百姓愈来愈多,更别提徭役中死去的人数,北方大旱,赈灾频频生岔,不少地方已经出现动乱。

但朝中始终不肯减轻赋税,对赈灾事项含糊其词,黎明月在养心殿的发言多次被官员们打断,被冠上没有远见的帽子。

她静默地听着诸位高见,只觉得那几位大臣祸患无穷。

身处宫墙之内的皇帝怎么能相信,人间炼狱的存在。

黎明月在宫外时,接触过太多百姓皇城根下的人尚且如此,其他地方难以想象。

出来时,她仰头看那明晃晃的太阳,觉得眩晕而闷热。

昭月公主给亲王府写信,试图挽回一些这盛世下的余晖。

王爷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陛下不会想听到这些的,你不准去触霉头。

没有人说实话,也没有人能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她想起自己能够接触到的那些奏章,那些呕心沥血之语,全被压在了重重喜报和口水话之下。

黎明月看着靠在窗边的沈砚冰,终于打破了这么久来的沉默,第一次主动开口:我应该怎样做?

沈砚冰也无法回答她。

昭月公主失落地低头:大臣们都知道,但一个个中饱私囊,没有人戳穿。

沈砚冰看着她,恍惚间,见到了她饮下毒酒的那一幕,心脏猛然紧缩,呼吸一窒。

她看着昭月公主,久久沉默。

昭月公主十八岁的那个夏天,第一次被皇帝说了重话,被遣出了养心殿。

不知多少人在拍手叫好。

黎明月看向沈砚冰,心中默念,妥协、后退。

没过几天,昭月公主再次得到圣上的恩宠,赐下令全宫眼红的饰品黄金作为嫁妆,并新修公主府。

这是一段与她无关的婚姻,她甚至没有见准驸马几面。

昭月公主沉默着答应下来,谢陛下恩典。

天水阁内,黎明月抚摸着那一箱箱的珠宝黄金,无澜的面容渐渐转向哀愁。

窗外的月色洒落,流光落在金灿的首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看向那一身白色睡衣的赤脚女子,轻声细语:这些能换多少粮食呢

能够多少户人生活一整年呢。

她不敢去探究这个答案。

沈砚冰靠近了她,伸手想要拂过她安静流下的眼泪,却依旧毫无办法。

黎明月感受到对方肢体的穿透,笑得勉强。

皇上少见地喜气洋洋,催起公主府的修建来,昭月公主却主动提出利用宫外早先置办的宅子当作婚房。

太后一众人自然喜闻乐见,打趣她连建府都等不及了。

黎明月只笑,现在不是建府的好时候,等以后再说吧。

这样的难熬时日,她怎么敢任他们再调动人力财力在这上面。

宫内放置了不少冰块,天水阁作为昭月公主的住处,自然得到了极大的优待,寝宫内,侍女扇风,冰镇空气习习吹来。

黎明月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紧不慢地练着字。

她需要刻意提醒自己,不去想宫外的百姓。

这么一想,她稳当的笔触竟然歪了,留下一团难看的墨渍。

侍女被她遣退下去休息,她独自坐在桌前,问:另一个世界也是这样的吗?

沈砚冰答:不是。

她描述了一番现代场景,听得黎明月心神向往,末了叹气: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呢

沈砚冰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没碰到。

日子一天天逼近大婚日,太后皇后似乎都生怕她反悔,恨不得把黄历一番,就近定下日子。

礼服紧急赶工,嬷嬷问她喜欢什么样式,昭月公主回都可以。

简单一点就好,不要为难绣工。她补充,听得嬷嬷笑出来。

黎明月躺在天水阁的床上,看着顶上的帷帐,说:我要成亲了。

沈砚冰没有出声,但她知道对方在听她说话。

她继续说:和我不喜欢的人。

沈砚冰坐在了她的床头旁。

黎明月感觉对方倾身过来,伸手拂过她的发丝,虽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但她知道,沈砚冰就是这样做了。

她露出一个哀伤的笑脸。

沈砚冰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没有任何触感,黎明月却闭上了眼。

她能感觉到,柔软覆上柔软,沈砚冰吻上了她。

眼角晶莹的泪光往两边淌去,指腹抚摸下,依旧无法阻挡。

热意横流。

昭月公主大婚当日,到处是喜庆的红色。

黎明月一早被一群人打扮着,上妆做发髻,戴上沉重的宝石金凤冠,穿上一身交领金绣纹霞帔,玉石轻坠,光彩夺目。

沈砚冰坐在她身旁的凳上,认真地注视着。

黄铜镜内,只映照出昭月公主一人。

沈砚冰没有说话,黎明月也没有出声,两人静默地、静默地看着彼此。

仿佛终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人似有所感,踏出房门时同时抬头看了眼天空。

没有往日的艳阳高照,沉闷的,山雨欲来。

她同那未谋面几次的驸马拜堂,僵硬而机械,仿佛灵魂出窍,那一身喜服的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

昭月公主被送入了洞房。

她安静地坐在床沿,她知道沈砚冰一定在她身边。

都出去吧。她让端着盘子的侍女们都离开了。

慢慢地扯下喜帕,她看清了面前的房间装饰,没有看见沈砚冰。

她的手垂了下去,喜帕滑落在地也无人在意。

黎明月恍然看着这一切,忽地觉得可笑至极,值得吗?

她的一步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处心积虑还是走到这一步。

房外热闹喧天,但更远的外面,横尸遍野。

那是景朝的子民,也是筑起这王朝城墙的砖瓦。

她什么也没能改变。

无力感袭来,侵蚀着她摇摇欲坠的信念。

她突然大喊:沈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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