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还没走出两步,苏诗语却是从后面追了上来。
她手上缠着纱布,面容痛苦阴沉,身后下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着已醒过来,正痛苦呻吟着的杏雨。
杏雨是苏府的家生丫头,从小就跟在苏诗语身边伺候,与苏诗语关系亲厚,亦仆亦友。
所以如今看着她面目全非,面容如鬼的可怖样子,苏诗语心如刀绞——
明明这样的形容应该出现在苏流萤的脸上,为什么最后却是杏雨遭了这生不如死的大罪?!
越想,她越是愤恨,越步拦在了苏流萤面前,指着担架上面容如鬼的杏雨痛心道:“贱人,看看你做下的好事。她如今这个样子,全是你害的……”
苏流萤停下步子,眸光冰凉的从杏雨身上落在了一脸痛苦狰狞的苏诗语脸上,冷冷道:“绿矾油是她带进牢房的。所以,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的报应。”
苏诗语将手背上被绿矾油蚀出的丑陋伤疤藏在衣袖下,就像她那颗肮脏不堪的心,无法见人。
心里的恨意翻涌着,苏诗语咬牙恨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苏诗语的恐吓,苏流萤缓缓一笑,冷冷道:“老天终是有眼的,你活该被休,而你的恶婢更是活该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你不放过我,我更不会放过你。苏诗语,好好记着我在牢房里说过的话吧,只要我还活着,我不会忘记你们今日的残忍,我更不会放过你——我与你,还是你们苏家之间的帐却是应该好好的、一笔一笔的算一算了!”
当一切亲情友情化成仇恨,苏流萤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第115章 庐山真容
回到驿馆,刚进院子,就见到韩钰正送萧墨从屋子里出来。
见到她回来,韩钰微微一怔,下一刻脸上却是露出欣慰的笑意来。
萧墨面容一松,回头对韩钰道:“看来不需要本******这个忙了。人回来了!”
韩钰温和道:“还是要谢谢太子爷的相助。”
听到他们的话,苏流萤心里已是明白,是韩钰担心自己,请求萧墨出面救自己。
心里一暖,她上前对萧墨盈盈拜下,感激道:“谢谢萧太子!”
萧墨眸光淡淡的从她身上扫过,见她完好回来,心里一松,淡然道:“回来就好,你家公子却是很担心你。”
送走萧墨,韩钰看着消瘦下来的苏流萤,揪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温暖笑道:“先去洗漱休息一下,中午我让阿奴加菜。”
苏流萤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心里一片苦涩,顾不上休息,上前担心道:“公子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眸光划过晦涩,韩钰心里苦涩,面上却是淡淡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说话间,阿奴与长风也赶了过来。长风性子老实敦厚,心时高兴也只是站在一边裂嘴笑笑。性格活泼的阿奴则是欢喜的围着苏流萤问长问短,高兴不已。又急忙拿来柚子叶水给她泡澡,让她去去晦气。
阿奴将苏流萤拉走后,韩钰眸光默默的暗了下去,低声对长风道:“可有找到大夫?”
长风不忍的看着一脸黯然的韩钰,不由开口劝道:“之前在北鲜,主子不是放弃了么?怎么突然又……”
垂眸看着失去知觉的双腿,韩钰眸光一片灰暗,心里更是痛苦难言——
之前在北鲜,在得知双腿不能再站立行走时,他虽然伤心难过,却从没像现在这般痛苦绝望。
苏流萤被关进牢房这几日,韩钰自责愧疚痛苦。他想,若是自己像个正常人那般能站起身子,那****就可以轻松的制服苏诗语,护得苏流萤周全,更不用她为了救自己,身陷囹圄……
想当年,他却是北鲜最骁勇善战的大皇子,在战场上奋勇杀敌,面对千军万马都淡然于色,没想到如今却是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对付不得,也护不得自己想守护的人。
双腿初初失去知觉的那段时间里,不光他自己难过,一向最看重他的北鲜更是悲痛,重金召集了北鲜国最出名的大夫进皇子府为他诊治,可却无一人能让他有双腿恢复知觉……
韩钰治腿的这一年时间里,他吃尽苦头,忍受着各种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可最后还是回天乏力。
来大庸为质却是他自己要来的,一为来找苏流萤,二则是他双腿被废,却也希望为北鲜再出一份力,主动担下这份耻辱。三则是他不想再留在熟悉的环境看着四周悲悯的目光……
他的双腿是为了所爱之人被废,所以,他虽然痛心却并不反悔,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可直到这一次苏诗语跑到驿馆来行凶,一想到当时的凶险和他的无力,他不禁想,这次只是一个苏诗语,若是下次换成更厉害残暴的对手,他拿什么来保护她?
所以,原本已放弃双腿的韩钰却是让长风开始在大庸搜罗神医,重新开始治腿……
抬眸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虚无,韩钰灰暗的眸光闪起点点亮光,淡淡道:“只要有人敢治,不管是什么苦,我都愿意……”
中午,阿奴做了一桌子苏流萤喜欢的菜品,主仆四人高兴的吃了。
吃完饭后,苏流萤帮阿奴收拾好桌子后,重新返回韩钰的屋子,却见他屋子的门关着,长风守在外面。
她正要推门进去,长风拦下她,道:“主子歇午觉了,姑娘这几日也辛苦了,主子让你回屋好好歇息。”
闻言,苏流萤有微微的诧异,因为韩钰并没有歇午觉的习惯,不知今日怎么突然开始睡午觉了。
回到自己屋子后,苏流萤想着今早同宁妃商议的事,蹙眉细细思索着对策……
过了一个时辰,她估计着韩钰应该醒来,起身朝他的屋子走去。
长风没有守在门口了,苏流萤正要推门进去,却被里面陌生的声音怔住了。
“……殿下双腿冻到坏死,没有办法再让它恢复知觉,更没有办法再站立行走……”
一个苍老凝重的陌生声音传进苏流萤的耳朵里。她明白过来,这是韩钰请来看腿的大夫,而大夫的话却是让她心里悲痛。
“……那可有法子让我站起走路……无论什么法子都行……”
韩钰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重,听得她心头一颤。
“有却是有的,可以为殿下为特殊材质配一副假肢……虽然不能像正常人那般奔跑跳跃,但简单的行走还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