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府用将军府的马车有些惹眼,便换了双绣鞋步行,只带了惊蛰,从镇北将军府所在的小巷出去,转三个路口便是集市,商贩行人来来往往,热闹得很。
丹绯正瞧着路旁卖绣品的摊位目不转睛,她觉得离开流萤之后,绣艺半点儿不见长进,凉州这厢刺绣的手法跟京城不同,但是绣品出来昳丽大气,正出神,却被旁边惊蛰的一声惊呼拽了回来。
“姑娘你可瞧瞧!”
顺着惊蛰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正是今早周行提起的李器,凑在一个卖豆腐的摊位面前跟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说话。
惊蛰气恼,那女子作妇人打扮,可李器却巴巴地跟在人家身后,姑娘今早还在周将军面前替他说话,现下看来可是半点儿都不值当。
惊蛰是个火爆脾气,挽了挽袖子就要上前,丹绯忙将人拽住,说道:“你去做什么?”
“姑娘,那人就是个骗子,无赖,混蛋,龟孙子!”
丹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惊蛰生气骂人起来实在有趣,边笑便说道:“你又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要误会人家。”
“哼,瞧他那副样子,不是寡言么,在人家小妇人面前倒是能说会笑的样子。”
丹绯瞧了一眼李器,手紧紧攥着,只看侧脸也瞧得出窘迫,笑道:“好了,管人家的事情作甚,日后总归是半点儿牵扯都没有。”
正说着,那小妇人看到了丹绯二人,冲着李器说了句什么。
李器转过身,见这主仆二人站在对过街旁,一下子又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什么。
丹绯依稀瞧见他下颌处有些青紫色的伤痕,又想到周行今日恼火的样子,看来李器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见过李校尉。”丹绯行了个半礼,又道:“刚好路过,正要往前去。”说着便准备带着惊蛰离开。
李器忙道:“魏姑娘留步!”
后面那小妇人也忙道:“姑娘莫急,进来吃口热茶可好?”
丹绯想推辞,李器去一副手足无措又想跟丹绯说些什么的样子,那小妇人也开始在身后的小几上摆了茶碗,只得走了过去。
“先前提亲之事,我在军中不曾知晓,父亲当初在都卫城见过魏姑娘,才自作主张。”
那小妇人也提了茶壶出来,笑吟吟地说道:“魏姑娘莫要嫌弃。”
丹绯忙道:“多谢。”
“事情过去了,便不必再提。”丹绯瞧着李器心中所属之人便是面前的女子,方才看得不仔细,这小妇人头上有一支白色的簪花,是未亡人守孝所戴,不过她也不准备多过问,吃了两口茶水之后,说道:“我不多叨扰,还要赶回府去。”
“李器会好生与魏姑娘赔罪!”说罢抱拳行了一礼。
丹绯没再多说,只道:“无妨。”然后起身,领着惊蛰离开了这个小摊子。
走了十几米出去,惊蛰撇着嘴说道:“怪不得将军说他有眼无珠,竟跟一个小寡妇厮混。”
“好了,咱们不过是撞见罢了,又没多说几句话,哪里知道人家到底是怎样的人?”其实丹绯对那个卖豆腐的妇人印象不错,在凉州城中,浑身上下都是温柔意的女子不多,那小妇人是一个,而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半点儿不显做作。
“姑娘总是这般,见谁都不说半点儿不是,也不知有没有让姑娘一眼瞧见就觉得不是个好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