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丫鬟, 我已经让人带走了,”赵格放低声音, 一字一句地告诉丹绯:“明日开始, 会有人来给你守院子。”
丹绯声音猛地拔高,手指都有些发抖,指着赵格斥道:“赵格,你…!”
“从都卫回来不就一直躲着我, ”赵格笑了一声, 有些落寞:“我喜欢你, 就将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管我要往哪儿去?!”
“你会回湖州?”赵格冷笑了一下:“我今日放你离开凉州城,日后怕是连你人在哪儿都不会再知晓, 丹绯,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丹绯轻轻咬了咬下唇,赵格说得确实不错, 虽然她说着要往湖州去, 可一点儿都没想着真的要在湖州定居,寻一个天宽地阔的住处多好, 为何要留在赵格眼皮子底下。
赵格轻轻笑了一声, 说道:“莫咬嘴唇, 每次被我说中总是这个样子。”
丹绯本来着恼得很,又被赵格激了一下,两人旁边的圆桌上放着一杯没有动过的茶水,丹绯端起茶盏,想都不想朝着赵格泼了过去。
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茶水顺着衣角滴下来到地面上的声音。
丹绯这会儿手里捏着茶盏,身体绷得极紧,像狩猎时候察觉到弓箭破空之声的小兽,一双平日里温柔秀美的眼睛现下满是怒意,一动不动地盯着赵格,这人身上被茶水泼得湿淋淋的,却没有半点怒意,抖了抖袍子上的往下淌的水滴,坐了下来。
指了指一旁的圆凳,示意丹绯坐下,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不愿嫁给我,我也强迫不了你,只是想让你在凉州多待些日子,帮我料理一下建立伤护营的事情。”之前在北漠的时候,丹绯便跟赵格提了专门找一些体弱的将士,编成一个营,打仗的时候在后方护理伤患。
丹绯冷笑一声:“王爷这两年熟读兵法,缓兵之计看来是熟稔于心,青梧二人的婚事,想来也是王爷的筹码,这丫头费尽心思劝我同你一道,还一直旁敲侧击,今天抱着我哭了半日,我是脑子打了结才会随你一道来凉州!”许多事情一环扣一环,一下子就能想得明白,本来丹绯也不准备再提,但是没想到赵格竟然真的会强迫她留在这里。
虽然被拆穿,恭王殿下也不觉得羞愧,弯了弯眼睛同丹绯说道:“这是你信中教我的,谋定后动。”
丹绯瞧着面前这张俊脸,气得咬牙切齿,可瞧在赵格眼中半点儿威慑力和杀伤力都没有,挑了挑眉说道:“你不必想着溜出去,恭王府的侍卫若是看不住一个女人,我还养他们作甚,这会儿更深露重,你也早些休息。”
丹绯腾地站了起来,带着些哭腔质问道:“赵格,你到底想要怎样?!”
赵格收敛起眼中的笑意,双眸似一汪深潭,将丹绯深深映在其中,半晌后说道:“我只知道绝对不能放你走。”说罢大步离开了丹绯的院子。
赵格刚一走出去,院门口便守了两个侍卫,实在是怒极,丹绯起手将桌子上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青瓷碎了一地,人也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趴在床上哭了好一会儿,她恼赵格,更气 自己,她真是傻了吧唧真心实意地对赵格好,没想到养了头狼崽子出来,最可恨的是,她除了生气之外,对赵格却生不出半分恨意。
赵格匆匆回了书房,他有几封从京中来的信件还未拆看,京中的事情没处理好,他不敢逼得丹绯太紧。
将信件一一看过之后,提笔回了一封,已经是三更时分,找来张仵问道:“这会儿如何了?”
张仵站得笔直,回道:“魏姑娘摔了一个茶盏,又哭了好一会儿,现下没什么动静。”
赵格听罢,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和衣在书房眯了一会儿,天蒙蒙亮便起身,今日还要巡营,想要早去早回。
丹绯睡得也晚,迷迷糊糊醒的却早,起床去院子里瞧了一圈,赵格从京中带来的侍卫将小院围了个圈,十来个人只守着她一个,就算是插了翅膀估计也能给她射落,站在院中深呼吸了几口气,又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眯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有人隔着屏风坐在外面,想都不想便知道是谁,丹绯转了个身朝向墙面。
赵格听到动静,开口道:“怎么不用早膳?无论如何不该这样置气。”
“王爷这种随便闯人卧房的习惯还是改改,还有,我又未曾做错什么事情,当然不会自己让自己挨饿,还是说绝食王爷就会放我走?”
丹绯说话一向温和,现下尖牙利嘴的惹得赵格笑了出声:“当然不会,我只会亲自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