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外头的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一直守在君洛晖身旁的严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上前说道:“皇上,是时候用晚膳了,您看……”
听到这话君洛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眼窗外,此时已经一片昏黄了,君洛晖知道若是平常,他肯定已经起身往凤仪殿走去了,但如今每次去凤仪殿都让他浑身难受,但这戏还没办法不演下去,其实他真正想做的是直接把这女人打入冷宫,再在她身上用上十个八个的酷刑,以泄心头之恨。
停下手上敲击的动作,君洛晖从椅子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后才说道:“走吧。”
☆、第七回
自他重生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对于每天要和自己恨不得食其肉的人假装恩爱,君洛晖倒是越渐顺手起来,初到时心底那澎湃的恨意已经让他很完美的收敛在心底,只有到最后一刻他才会让那刻骨的恨全部爆发出来,所以如今在别人看来,他还是那个深爱着皇后的年轻帝王。
今日照例下了朝的君洛晖前去林宓儿处用午膳,对于食膳内可能有的东西君洛晖早已让申淮给自己配置好解药了,这也是上一世时为什么林宓儿与他同食同寝那么多年而他有事林宓儿却无事的原因。
兰芳牙这一株药草是西域娄佳古国特有的植物,食之会让人身子渐渐衰败,不管怎么查都不会查得是因何缘由,就像是人体没了生机而老化一般,听着虽然可怕但是只要有解药在,它便是一株上好的补药。
往凤仪殿去时君洛晖特意绕往明若轩外的路来走,每次经过那里君洛晖总是不自觉的朝里瞄去,但他这动作却是做得隐蔽,虽然忍耐不住的想要接近这地方,但好在他还有分寸,记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就算如此每天不走上这一遭他就浑身不得劲似的。
轻瞥的视线透过朱红色的院门,看到不远处那躺在梧桐树下软榻上的身影,这一幕让君洛晖不禁想起之前他踏入这院子里的那一幕,熟睡中那人的恬静脸庞,以及那柔却不软的唇,每每想起都让他心底泛起涟漪。
但君洛晖也只是悄悄一瞥罢了,脚下的步伐顿都没顿,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往明若轩内走去,每天走这条路对他来说是纾解,但同样的也是煎熬。
……
明若轩内陆三听着院子外的脚步声响起,偷偷的往外瞄了一眼,那抹熟悉的明黄色身影让他不自觉的缩了缩脑袋,直至片刻后那人影消失,陆三才转回头看向坐在树下软榻上看着手中书籍的主子。
“公子,你说皇上这每天都绕路的走这边,是什么意思呢?从御书房到凤仪殿,走这边不是得多绕了一圈么?”对于君洛晖这行径陆三总觉得有些蹊跷,他心底认为皇上这行为与自家主子多少有些关系的,但想归想,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专注于手中书稿的文景阳对于陆三的话完全没有回应,但看着书的视线不由的有些出了神,想起不久前他爹给他来信里说的内容,更是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了,也让他打心里好奇,难道君洛晖想要拉拢他们文家么?但这话却说不通,他既然已经进宫了,那么他家族就注定了他文家是靠在君洛晖这一方,没有再拉拢这一说,而且就算拉拢,手段也不应该是他那个才进入仕途的大哥。
想不明白君洛晖到底想做什么,原本津津有味的书稿突然的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合起书稿,文景阳闭目仰躺着,午时的阳光透过树缝洒落下来,斑斑驳驳的映照在文景阳的脸上,以至于让人看不清他现在脸上是何种表情。
站在边上的陆三瞧着自家主子没应他的话,不由的吐了吐舌头,在他心底他想着‘要是自己这主子让皇上看中就好了。’因为只有这样他觉得文景阳才会有发挥他才智的地方,虽然他并不知道在这宫里被皇上看中,文景阳所具备的能力反倒会让他成为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所想的是在这宫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文景阳的好,而在伺候着文景阳的这一年里,陆三每次都打心底的为文景阳感到可惜,因为他知道,文景阳不仅学识好,待人谦和不说,学识方面更是不弱于人,陆三打心底认为文景阳不该属于这狭小的后宫。
自第一次见到文景阳是在新婚夜后的那一天,一大早进来服侍的陆三看到的是那身着婚嫁的红衣坐于书案前撑着脑袋假寐的身影,身上的红衣一点皱褶都没有,让陆三一看就知道眼前这男妃一晚上估计连床都没沾过吧,在他叫醒文景阳时他在对方脸上看到的都只是淡淡的表情,没有任何别样的情绪,似乎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一样。
之后的服侍中,他许多次的看到文景阳自己写着什么,偶尔看到每每文景阳在写完后独自叹气,他都很好奇到底写了什么,有一次他私自偷偷的看了之后也是沉默了许久,他这读书不多的人都能从这本没有名字的手书中看到了许多良策,但想到这些良策的主人被困在这深宫大院内,他多少次都在心里觉得很是可惜。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景阳才睁开了闭合着的双眼,伸手挡着那从树叶缝中透下来的阳光,随口朝着在边上的陆三儿吩咐道:“三儿,可有梨汤,这会儿有点渴了呢……”
得到吩咐陆三忙快步的朝外走去,明若轩内虽然有梨子,但梨汤这东西还是御膳房弄的可口,向文景阳道了声后陆三快步的往外走去,目的地当然便是御膳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