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兰果扶着西门封雪进了寝殿,紧紧关上房门之后,西门封雪再也忍不住胸腔里的翻涌,只觉得嗓子里都是血腥味儿,血已经涌上了喉咙,兰果赶紧掏出铜壶打开盖子给西门封雪。
西门封雪捧着铜壶吐得昏天黑地,把用的午膳和血全都吐了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是,这顿午膳中,道道菜都有毒,都有慢性毒药,那是早些年时,西门封雪去和盛仲景求的方子,一直是由兰果去宫外买来药材熬制的,这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常年服用,也需要两年以上才会慢慢致命,这些年,有机会西门封雪就会掺在酒菜里让陈都启吃下去,为了不让陈都启怀疑,陈都启每吃一次,西门封雪自己也会跟着吃,盛仲景有给过西门封雪解药,西门封雪也是每次都服用,可是盛仲景也提醒过她,这种慢性毒药只要服用的时间长了,解药便也就不是解药了,只能缓解对毒在身体里的扩散,不能够根本解毒。
所以……是没用的……
西门封雪一次又一次对兰果说解药的事情,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
兰果怎么会不知道西门封雪的心思,她是不想活了,命的长短对于现在的西门封雪来说都不是重要的事情,只是她急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熬不起了,她不能费尽心思,最后陈都启没死,自己死在他前面了。
空气中弥漫着西门封雪呕吐过后的异酸味儿和血腥味儿,她下意识地不想让兰果闻到,可是兰果已经成了习惯,很熟练地盖上盖子,把铜壶拿走,然后扶着西门封雪躺下,很细心地给她盖上被子,看着西门封雪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兰果眼角湿润了,坐在榻下,望着西门封雪:“主子啊主子,你这一辈子,到底是过得心里多苦啊。”